轻柔的声音在刑攸头顶响起，身后那熟悉的轻笑声将刑攸包裹，“刑攸，你是在生我气吗？”

李知勉轻佻的笑扰乱刑攸的思绪，脚下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她站在两道台阶之上，并没有回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李知勉站在她身后，轻轻拉着她的衣摆，和她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松气道：“我以为是我吃完晚饭没有跟你说再见就出门了，所以你生气了？”

刑攸转头，李知勉直勾勾盯着他，刑攸微微蹙眉，摇头：“没有生气，李知勉你是自由的，去哪里都由着你自己，跟我没关系。”

听到这个回答，李知勉却不那么如释重负，他低头虚虚地吐了口气，“刑攸，你为什么——”

“什么？”刑攸问，“我怎么了？”

过了两秒钟，李知勉摇头，“上楼吧。”

李知勉抱过刑无妄，点着她的鼻子修正她的叫法，“要叫我勉勉哥哥，不是面，哥哥不能吃知道吗？”

刑无妄甩甩脑袋，趴着他的肩膀伸手去抓刑攸，“姐姐，要姐姐抱。”

李知勉叹气道，“不好哦，姐姐还要看路，而且你很重的，姐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李知勉慢慢上楼，刑攸闻言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妄不重，那是健康，她还没有到超重的地步。”

李知勉看着刑无妄吃得滚圆滚圆的脸蛋，粉粉嫩嫩，他看着刑攸，笑起来。

刑攸拢起眉头，“嗯？笑什么？”

李知勉抱着刑无妄凑近她，在黑暗中把握不好距离，李知勉的鼻尖几乎贴在刑攸鼻梁上。

他捏着刑无妄的脸蛋，“就你宠着她了，小丫头有你真是她的福气。”

“哦。”刑攸垂下眼，不声不响地拉开距离，“对家人好不是很正常吗？”

李知勉转身往上走，“嗯，那刑老师以后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家长。”

二楼是杨姐自己家的卧室，方才湿身的少年换了件干燥的短袖，拿着毛巾擦头。

杨姐递给李知勉一条干毛巾，叮咛道，“你俩擦擦脸，直接去浴室洗热水澡。”

李知勉擦擦脸，“我就不了，等雨停回家再洗也不迟。”

唐义安也附和：“知勉，去洗个澡吧。你跟云年是怎么认识的？”

杨云年手一顿，走上前拦着李知勉的肩膀，干巴巴地笑，“我俩说来也巧，就是在公园遛弯认识的，你说对不对？”

刑攸注意到他的神态，杨云年说完还晃着拍了拍李知勉的肩膀，一眼看破他在撒谎。

刑攸对两人的私事不感兴趣，杨姐给刑无妄拿了个玩具玩，刑攸微微诧异，“姐姐，别给她玩你的口红，打开折了就不能用了。”

杨姐笑着说：“瞎想什么呢？那就是个模型。”

刑攸略一点头，“哦，我不知道。”

“嗨呀，还不是那些高中同学都愿意比这比那的，我就买了个模型。”杨姐坦然说，“反正以后也不见了，给小孩玩吧。”

杨姐说罢，耸了耸平坦的肩膀，刑攸落下眼皮，果然心态会影响相貌吗？

李知勉拍开杨云年的手，“谢谢阿姨，我真不洗。”

杨姐重重揉了揉眼角，叹气道，“你这小孩也是个犟脾气啊。本来就是年年的朋友，带回家了让你洗个澡还不愿意。”

李知勉站在杨云年面前，平淡的目光落在刑攸侧脸上，刑攸对视线有种下意识的抵触感，向刑无妄那边偏了偏头。

李知勉拿着毛巾走在两人跟前，拉过来一个矮板凳，“阿姨，我跟她们坐一起，肯定不弄脏你家地板。”

杨姐也不想勉强他，招手说：“得，不洗澡那就换一身衣服，年年，带着你朋友去换衣裳。”

杨云年撇头看向李知勉，摆出笑脸，“你直接跟我一起洗了得了。”

李知勉：“不了。”

杨云年冲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刑攸见双方僵持着都不自在，压低声音说：“发烧感冒了，我不管你。”

李知勉擦头的手一顿，又恢复常态，发丝和毛巾掩着那张脸，他得情绪却遮掩不住。

发烧？感冒？他倒是想。

刑攸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足一秒钟，补充道，“李知勉，去换身干衣服。”

李知勉手又是一顿，第一反应是想答应她，但李知勉现在气上心头，他不回应。

刑攸这边倒也不着急，李知勉听见一声长长的腔调声，忽然抬头。

隔着自己滴水的碎发根，刑攸翘着腿背靠墙根，一只手撑着下巴，神情万般无奈得看着他。

李知勉在和她对视的下一秒，很轻地眨了下眼，李知勉咬了下牙，“知道了，我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