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是漫长无聊的,徐槿昭没有这种感受,她看一眼低头认真且专注的男人,接着转过头,视线落在满墙院的粉龙,清清淡淡的嗓音响了起来:“这些花是你种的吗?”
听到徐槿昭的声音,郝松暝还能给出两分注意力出来回答:“一直都有,以前院子的主人种下的。”
只是不如现在这般经细致打理过后的喜人长势罢了,最初他买下这院子时毫无生气,屋檐瓦砾结满了蜘蛛网,墙根剩下的一支蔷薇藤蔓无人照料也几近枯了。
院子需要生机,他没有铲除掉那几株藤蔓,跟着院子留了下来。
徐槿昭心中想,果不其然。
“你平常都在院子里干活吗?”
“大多数时候屋内,天气好除外。”
“今天天气很好。”
“嗯。”郝松暝回答完,就把专注力集中在了手上,小女孩的身形已经显现出来。
徐槿昭也没再出声,落在郝松暝身上的视线没移开,对方的神情和前日略有不同,专注中带了一丝严肃,这般认真模样无疑是吸引人的。
脑海晃过了陶器店那个年轻姑娘满面染红的圆脸以及扬起来的嘴角。
光线透过缝隙的树叶细碎打下来,刚好落在了男人额头以下的位置,如同笼罩了一层光芒,山峰一般挺直的鼻梁,瘦削的轮廓,徐槿昭又想,的确很吸引人。
鸟雀的叫声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让人放松的感觉,手中黑色细刀在阳光中左右晃动,银色光芒闪过,一上一下,清脆“咣吱滋嗤沙沙”声音响起,口中一吹,簌簌瑟瑟惊落了一席木屑。
她大抵找到酒店抽屉里那把刀的主人了。
光线中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在曾经的记忆中,也有过这样熟悉的一副画面。
弥撒河畔,彼岸花海,碧蓝天空,榕树底下,低头认真雕刻的人影,跟着树荫悠悠打圈。
“愿往后你都能够像木雕上的女孩一样,向阳而生,平安顺遂……”
向阳而生,平安顺遂……
突然闯入脑海的几个字,这话是谁说的呢?是在和自己说吗?徐槿昭微弓着腰,手肘撑着脑袋努力的去细细回想,想要看清楚那个人。
明明近在眼前,可好像怎么都抓不住。
头疼欲裂的感觉一瞬间袭来,那股剧痛,如针尖扎刺般细细麻麻的疼,眼前画面像断了线的影片,咔嚓咔嚓消掉融掉化掉,再也连接不起来了。
徐槿昭已经可以万分肯定,她的记忆有问题,尽管她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夜间错乱的记忆,染血的画面,陌生奇怪的地方通通都在告诉她,自己到底忘了些什么。
是真的,她的记忆停留在孤儿院被接回去的第二年,越是往前,就越模糊,很多甚至都没有景象,前几年几乎是完全空白的,像现在脑海时不时闪过几个画面已经属于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