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不遵圣令,那就别怪小人不客气了。捉拿平康郡主伏诛!”
郭安一声令下,他带领的那十几名卫尉拔出了刀剑,两方人马交战打了起来,看着她的卫兵一个个倒下,阿娇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不是长乐宫的卫尉,而是上过战场的金吾卫!出手狠辣,一以当十,寻常宫卫根本抵挡不住。
她见势不妙忙拉着宫人要跑,那内侍看见领着一个卫尉很快追上了我,拦住了去路。阿娇被逼到了墙根,一边看着逼近的郭安,一边抓住了右手边人高的烛台。
郭安装模作样地在她面前大拜,“郡主请遵旨吧。”
他身后的卫尉盯着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冰冷不耐。
阿娇指着他们威胁道,“这阉狗的主子与我有仇,他今日杀了我,明日必被圣上车裂,也算一命换一命,以仇报仇。可你们与我无冤无仇,今日杀我,他日无辜受诛,牵连亲眷,实乃飞来横祸。将军们可都要想清楚!”
他忽而起身掐住了她的脖子,伸手要毒酒,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你死是陛下诏令,岂会朝令夕改?郡主还是饮下御酒,免受苦楚。”
他将毒酒还是灌进了她的喉咙,阿娇挣扎着用烛台击打他的背,烛灯滚落在帷幕边,瞬间点燃了长乐宫主殿。
她爬起来喊人想离开这里,却无人回应。
走出正殿才发现路上一路的尸首,主殿已无人,她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发现大门上了锁。腹中剧烈疼痛起来,不知道是胃还是肠,火烧一样,隔着门她听见了宫人慌乱的声音,有人在拍打着门,有人往里浇水。
她张口想喊,猛得一口吐出血来,宫门的那两棵梧桐树倒了下来,火顺着梧桐叶舔舐起波浪般的裙摆,眼前一片火光……她不甘心,她陈阿娇,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就这么死了。
一阵微风吹过,窗外的树影随风摇曳,像极了浑身插满羽毛的傩巫。
巫蛊,曾经让刘彻大惊失色的神秘之术……
她嘲弄地笑了笑,曾几何时他们一块在宫外和女巫一块儿跳舞,为讨她开心,拔光她们羽扇上的翎毛。他说他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可是权力原来能这样改变一个人,再度见到她宫中蛊偶,他几乎是暴怒着,平生第一次用那种暴戾凶残的眼神看她,仿佛要将她连皮带骨吞噬殆尽。
她是他的妻子,是皇帝的皇后,但她更是他的表姐,刘彻阿彘的阿姐。
既然他可以因为这个断了他们的情意,也自然可以因为这神秘的巫蛊之术断了夫妻、父子之情。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刘彻,比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祖母都要了解他。也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做什么让他愤怒。
古往今来,夫妻鹣鲽,舐犊情深,都抵不过江山霸业……
黑暗中,霍长卿翻了个身,迷蒙中睁开眼,心中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女子披散着头发,坐在他床边拿着一把较短的宝剑细细抚摸着。寒光闪烁,冷气从她身上几乎溢出。
“夫君枕边这把剑倒别致。”
“是我替太子殿下打的。他近日缠着我要我那把剑,要跟我学剑术,我答应他亲自给他打一把新剑。今日刚从锻铁铺取出来,这新剑得压压煞气,才不欺了小孩子去。”
“太子殿下,倒是还没见过,应当和陛下长得十分相像吧……”
长卿打了个哈欠,“像陛下,更像姨母,他明日要来我这里取剑,到时你就能见到了。”
阿娇若有所思,笑着将那把剑插回了鞘中,“明日?夫君做了一把好剑,那我作为他的表嫂,可得好好备一份礼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