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我倒的温水?
我悄悄吸了口气,生怕呼吸声太大暴露我的胆怯。
拿了枕头旁边的手机,我把胳膊也缩进被子,只留出手在外操作。
房间很安静,空调被我关了,只有打开的窗户带来外面的声音。
夜太深了,连狗叫也没一声,也不知道那些半夜遛狗的怎么不养点爱吵爱叫唤的。
要是吵闹点就好了。
手机有定时开关机,现在还没开机,我胡思乱想着,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底传来。
各种恐怖片在我脑子里闪过,这时候我不仅痛恨时好时坏的记忆能力,还怨起以前的自己。
你说你没事看那么多恐怖片干嘛?
还好奚蓉家的床很矮,根本藏不下一个人,空归空,只有扫地机器人能进去。
有什么动静也不是人发出来的...
嗯,那有时候还不如是人呢,虽然我打不过但是奚蓉可以。
“啪嘠”“嘠吱”“沙沙”...
奇怪的声音越来明显,似乎已经离开床底。
我总感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我不太敢往床边看,就怕被什么恐怖画面突脸。
“沙沙”“嘠吱”“啪嘠”...
声音更清晰了,我抱着被子一动不敢动。
在死得明白和万一是我多想呢?这两个念头之间摇摆不定。
最后我咬咬牙决定,要死也不能当个糊涂鬼。
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把头一侧,往床边发出声音的地上看。
美洲大蠊,又称打不死的小强,也有别致的民间新外号,南方双马尾。
我和它面面相觑,心里一松又一紧,我咬紧牙,抄起床边拖鞋就砸过去。
很好,我的准头并没有因为新家没有蟑螂而消失。
没有一个南方人能忍受屋子里有出现在眼前的蟑螂,有也不是我。
我火速下床,拖鞋下蟑螂头发丝一样的长觸须还在晃动。
油光水滑,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螂。
这么有精神?
可以确定它只是被砸晕或者装死了。
我抄起拖鞋,对着这只胆大包天的蟑螂脑袋狂砸。
呵,还想和我玩兵法?
直到我确定蟑首和身体分离,才收了手拿几张纸巾把它包起来冲马桶。
顺带洗了个手。
我用温水和洗手液把手洗了几遍,感慨奚蓉家新装的即热式水龙头真是好使。
有机会我也把家里卫生间那个换了,省得厨房有人用热水,浴室就变成凉水。
大冬天的,洗得我差点冻死......
不对,我一个人住,偶尔关兰过来也基本上不和我同时用水,她这个人体贴得很,哪里用得着考虑这个?
奇奇怪怪的,我都在想什么啊?
经过打蟑螂这一遭,我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了。
奚蓉家有小花园,对虫子来说实在是个乐园,天热了有点蟑螂也难免。
蟑螂尾部没有卵鞘,不用担心有小蟑螂孵化,我拿几张湿巾把那块地擦了,不想让扫地机器人一块抹布拖到底。
真要那样,那不是相当于把蟑螂的组织液均匀稀释抹了一整个房间吗?
这个想法怪恶心的,我想了一下就住脑了。
脚底板有点凉,刚刚激动了一下,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有一只脚光着。
拖鞋脏了,脚踩地板也脏了,不想去浴室的话拿湿巾擦擦凑合一下?
可是我刚刚洗完手诶,干干净净都是洗手液香味的手。
之前的梦境实在太那个了,我洗手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生怕梦境成真,随时准备跑路,好在平安地洗完手了。
现在又得回去...
我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再不情愿我也得去,人总不能因噎废食,我也不能脏脚到床上睡觉。
还好这一次也安然无恙。
松了口气,我冲了鞋子,重新洗了手脚,打开花洒的时候一直很犹豫。
好在无事发生。
果然是梦啊,我就知道现实不可能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嗯,腿软可能是我今天行走步数超标了,肚子酸胀大概是月经快来了。
我下意识看了眼露出来的胳膊腿。
干干净净,没有痕迹。
我就说嘛,肯定是梦啦!现实发生这种事都能直接联系国家上交自己了。
快速擦干手脚我就以飞一样的速度冲出浴室。
习惯性地在上床的时候关了灯。
盖好被子我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不能又幻觉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好困啊。
我慢慢睡着了,隐约感觉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缠着我,像蛇一样。
于是我的梦境里出现了一只大蟒蛇,竖瞳紧盯着我,“嘶嘶”地吐着信子,冰冷柔软的蛇身缠着我,绞紧,勒得我几乎透不过来气。
“露露。”
我隐约听到有人喊我,那声音有些耳熟,又有点陌生。
奚蓉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好听了?我迷迷糊糊地想到,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个声音似乎就贴着我的耳朵,不过很轻。
听起来还有点温柔,不太像奚蓉的说话风格,太肉麻了。
困顿地分析了一下,我拉起被子捂住脑袋,拒绝噪音。
一觉睡到天大亮。
“嘶”,感觉浑身像被擀面杖擀了一遍,那叫一个酸爽,我一只手扶腰,一只手给自己捶了捶背。
这就是年纪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