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谢同裳猛地一回头,只见身后原本漆黑一片的屋舍中竟都房门大开!
夜色深重的街道上,无数身穿白衣的人怀中抱着一盏蜡烛站在房门前,眼神都直勾勾地盯着伫立于街道上骑在马背的他们二人。
烛火幽幽将立于街巷中的人们的脸庞照亮,眸中却仿佛不见光亮的深渊。
一个小女孩站在谢同裳背后,仰着头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不去王府祭拜吗?”
“为何要去王府祭拜?”魏彧皱起眉来,调转马头挡在谢同裳背后,拦住这小女孩的视线。
“当然是因为王府中有过世之人啊!”
小女孩疑惑地看着魏彧质疑的目光,撅起嘴来,眼中不知为何涌起几分不满来。
“何人过世?莫非是文王殿下?”谢同裳挑眉问道,她马前漆黑的屋中也逐渐冒出星星点点的烛光来。
这整条街的屋中果然都有人!
莫非之前无一人家中点亮烛火,皆是为去王府祭奠做准备吗?
“文王?文王不是抛弃我们自己跑了吗?”
听到谢同裳如此一问,小女孩的语气竟然夹杂几分怒意。
登时整条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同裳面上!
“她也是谢家人!”
一道呐喊声在街道角落响起,顿时让整片人群都骚动起来!
那声音,似乎是他们今日居住的客栈掌柜!
目光一沉,谢同裳果断将佩剑抽出来,周围的人群如鱼般逐渐朝着她聚拢过来。
“杀了谢氏!”
有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仿佛霎时间响起一道惊雷,惹得街道上的民众瞬间暴躁起来!
“郡主,我来掩护你,快走!”
魏彧将剑横在身前,挡在谢同裳背后,示意她先走。
这些人恐怕是与文王有什么旧怨,才会如此躁动,想要伤害谢同裳。
“只怕我是走不了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啊!”
谢同裳沉下一口气来,眸光中仿佛燃起来一簇火苗,白衣人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他们此刻寸步难行!
这些人既莫名要对她动手,那就别怪她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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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绯,快换上寿衣跟姐姐一同去祭奠啊啊啊!”
柳金露锲而不舍地跟在玉京二人身后张牙舞爪地挥动手中的寿衣,仿佛癫狂的魔鬼一般。
玉京扯着卫期的手一路朝着客栈奔去,但不曾想,这漆黑的街道中竟又冒出许多与柳金露衣着相同的白衣人。
莫非这些屋宅之中都有人?
或者说,纸人?
玉京心中逐渐沉下来,她下意识攥紧双拳,大脑飞速地思考着现在当如何做解,蓦地听到卫期的声音传来。
“不如让我跟她去吧。”
让卫期跟随柳金露去祭奠她自己?
玉京眉间一锁,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如此这般实在有些冒险,她已害得他失去灵力法术,若是在此时又将他抛下,害了他的性命该如何?
眼前的人群逐渐开始聚集起来,一身寿衣的人都抱着一盏烛台,他们苍白的脸庞被烛光点亮,染上一缕暖色,目光却如深渊中的厉鬼一般紧盯着未穿寿衣的卫期。
玉京的前方已经被人群挤满,她艰难地挤进人群中试图开出一条路来。
察觉到手中一空,玉京连忙回头,只见卫期垂着头不看她。
“我跟她王府祭奠,你要保护好自己。”
话音刚落,只觉卫期从背后猛地推了她一把,将玉京推进人群中。
踉跄几步终于稳住身子,玉京连忙回头,只见柳金露一把抓住卫期的胳膊。
卫期感觉到手臂一沉,抬起头来,遥遥地抬眸看了一眼被人群淹没的玉京。
他知道玉京总是将内心的情绪隐藏在面具下,她独自一人抑制不住痛苦时,会指尖不停地颤抖。
方才在她听到文王城与祭奠之言时,她的指尖又在抖。
卫期看着柳金露将寿衣罩在自己身上,眼眸中却仿佛下起了一场大雪。
恐怕这文王城中埋藏着许多玉京不愿面对的事情,不如让他来替她将事情查清楚。
“乖银绯,跟姐姐走吧,我们去王府!”柳金露见卫期乖乖地任凭她将寿衣穿在他身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街道上满是端着烛台的行人,却都对柳金露身上被玉京一剑刺破的巨大豁口视而不见。
这些纸人究竟是如何制造出来的?竟如此古怪,若非玉京一剑刺破幻象,他竟然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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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死死捏紧指尖,看着柳金露与卫期二人跟随其他纸人一同朝着文王府走去,眸中泛出寒光。
此时卫期已前去王府,那剩下的人呢?
恐怕客栈中也都是纸人,整个文王城只怕早已没了活物。
周遭的纸人不知为何竟都视玉京为无物,默默端着烛台朝着她身旁经过,丝毫不理睬她。
“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