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微弱的话语声在玉京背后响起,让她瞳孔猛然一紧,立时回首,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烛台,她浑浊的眼中似是因见到玉京而生出一抹光来。
“您是?”玉京仔细瞧着这老媪身上竟没有纸人那般的古怪之处,轻挑眉梢。
这老妇人竟不是纸人?
“你是外来人吧,那边有人在打架,是不是跟你一同来的城里,他们怕是要出事了……”老媪躲躲闪闪的眼神有些慌乱。
有人在交手?
玉京眉头一锁,莫非是客栈中的纸人同谢同裳他们交手了?
眼帘轻抬,玉京朝着老媪道谢,便逆着人流朝着客栈的方向挤过去。
这文王城中竟然还有生人居住。
不知为何,玉京心中莫名涌起几分唏嘘与哀默来,四处的纸人浑然不觉玉京的动作,只是默默地朝着王府的方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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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一声纸张撕碎的声音传入耳,玉京连忙朝着面前探出头来。
赫然是骑在马上的谢同裳与魏彧二人。
清辉洒满街道小巷,驱散夜幕下的黝黑,一泓银光如水在空中飞扬,劈断一只暗箭!
谢同裳与魏彧各自守护着对方的后背,同身旁的纸人苦战。
“郡主!小心后面!”
魏彧将剑一抬,劈碎枚流箭,竟也是纸张所做!
“这些古怪的纸人实在是太多了,莫要恋战,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谢同裳手臂一伸,将朝着她袭来的纸人劈碎。
“殿下!”玉京挤到谢同裳二人身旁,朝着马背上的二人喊道。
“莫要同纸人纠缠,只要顺着他们的意,穿上寿衣去王府祭奠便可以。”
眉梢高扬,谢同裳惊异地看着站立于她马匹一侧的玉京:“玉大夫,这些纸人方才可是说要诛我谢氏一族。”
诛谢氏?
诛当今的天子一族?
玉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环视着周围一副攻势的纸人,这些纸人竟然同谢氏有仇?
“玉大夫,你可知晓这些纸人是何来历?”谢同裳高举长剑劈断一只纸箭,目光斜视着马下蹙眉的玉京。
她竟然说让他们与纸人一同去祭奠,恐怕已经发现了这些纸人的端倪。
“殿下,民女只知这些纸人格外执着于去文王城中祭奠,遇到不去祭奠的人便会强行劝阻,若是同他们一起去便不会被攻击。”玉京仰头朝着谢同裳说道,面上却有一层隐晦的暗色浮动。
“那为何你不会被纸人攻击呢?”谢同裳反手一伸,利刃横断几个冲到马前的纸人,她挑眉回望玉京,面庞背着月光,眸中晦暗不明。
“他们要祭奠的人,是我……”
玉京叹气,她知道谢同裳定然会察觉她的古怪之处,但此时应当尽快让谢同裳二人脱险才是。
这些纸人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几乎挤满整条街道,该如何逃出去呢?
纸人……
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谢同裳余光看到有纸人被掀翻时,怀中的蜡烛倒在地上,惹得一群纸人纷纷散开。
“或许,可以用火……”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蓦地转头对视,朝着对方点点头。
“魏彧,用火把这些破纸人全给我点了!”谢同裳勾起唇角来,目光落在整条街道上星星点点的火苗上,手中剑尖直指纸人怀中的烛台。
但见火苗被剑刃飞挑落在纸人身上时,虽惊得周遭纸人飞散逃开,却不见火势蔓延?
烛台火灭,纸人身上却连点灰都不曾出现……
这是什么情况?
玉京紧缩眉头,环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纸人。
看动作,这些纸人分明是怕火的,莫非是这烛台之火不能点燃这些纸人?
“方雀花可是火之灵草。”
脑海中顿时响起一道话语声,让玉京眼中一亮。
“明涯,你能驱使方雀花吗?”玉京抬起木剑来,目光灼灼地问道。
“那当然可以。”明涯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玉京,你挥剑便是。”
谢同裳目光沉重,正当她挥剑拦住一只飞扑而来的纸人时,余光竟瞧见玉京抬起她的那柄木剑!
“玉大夫……”话语脱口却未说完,只见那木剑上赫然闪出一道红光!
木剑暗色的剑身仿佛被火点燃一般,通体剑身都浮出一道暗红之色,有金红色的火焰从剑刃上蹿腾出来,霎时光芒大放。
玉京感受到掌心中传来剑身的热意,将眼帘一抬,看向四周察觉到异样而四处逃窜的纸人。
抬剑踏步朝着前方猛挥,一条如龙般的火焰咆哮而出,向着周遭的纸人袭去!
顷刻间无数纸人身上都被火龙攀上,街道上一片火海陡然升起!
“这木剑竟如此神奇?”谢同裳微眯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玉京。
她还以为这木剑是玉京带在身上用来辟邪的呢……
“大夫,同你一起出来的卫公子怎么不见了踪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