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竹秀听了火气更大,就像要喷发的火山,不再克制,伸手拽住姜梨的头发把她往家里带。
姜梨吃痛,感觉头皮都要被扯下来,唇线抿的很紧,想掰开冯竹秀的手,可惜疼得手上失了力气。
姜梨被半拖半拽推进客厅,一股酒味闷在屋子里,难闻到让人想吐。
“哐当”一声,姜梨被脚边的啤酒瓶给绊住栽下去,把冯竹秀也带倒摔在地上。
嘶——姜梨摔的双腿跪在原地,哪怕穿着冬天的裤子,膝盖磕到地面还是很疼。
冯竹秀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抄起矮柜上的剪刀居高临下指着姜梨大骂:“小贱人,你故意的?!”
姜梨没答,只是抬起头绷着脸,眼神很倔,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冯竹秀,像一只不服气的但是会睚眦必报的小兽。
冯竹秀被盯得心里发毛,继续骂:“小贱人,我再说一遍把银行卡交出来!”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屋里没开灯,唯一的光亮是窗户上折射进来的月光,很黯淡,也很冰冷。
“凭什么,那是我妈攒给我的!”姜梨咬牙勉强站起来。
“凭什么?”冯竹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的衣食住行不是在这栋房子?”
“我说过,我可以自己出去住,不碍你们的眼!”
啪——
冯竹秀一巴掌甩在姜梨的左脸上,勉强站起身来的人再次摔回粗糙的水泥地面,这次擦破了手掌大片皮肤。
冯竹秀这一下用了十成力,连着自己都差点没站稳。
“啧,你们安静一点儿啊。”
瘫在沙发上睡觉的人被吵醒,随手打开手边的开关,刺眼的光线直直打下来,姜梨抬起手在眼前两三寸的地方虚虚遮住眼睛。
被打的那边脸颊迅速充红,耳朵也嗡嗡响个不停,火辣辣的疼痛感像被蚁群啃咬,迅速蔓延到整张脸。
冯竹秀看向沙发上睡成烂泥的男人,无奈地吼:“你看看你像什么话!整天喝的烂醉!”倒了一杯茶几上的茶端过去,“喝坏身体怎么办哪?”
姜梨心里嗤笑一声,还以为她要教训不成器的儿子。
事实证明,冯竹秀是重男轻女的重度患者,真是没救了。
不想打扰他们母子情深的画面,自己看着也浑身不舒服。右手食指微屈,擦掉左边嘴角的血迹,许是方向原因,红色血液抹到了嘴唇上,唇色红了很多,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走进厨房,准备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写周末作业。
烧水,水开了下面条,没有别的调料和菜,只放了点盐,被打的一瞬间牙齿磕破了口腔内侧的软肉,姜梨忍着各种疼痛和眼泪等面条熟。
姜文涛喝的烂醉还掂记着那笔钱,问旁边嗑起瓜子的冯竹秀:“怎么?她还不肯拿出那笔钱?”
“不拿就不拿”,吐掉嘴里的壳,“有的是办法。”
磕完手里的瓜子,打开电视,眼里的贪婪就像饿狼看见羊,神采飞扬的就像钱已经到手:“少说也得有十多二十万呢。”
姜梨在一墙之隔的厨房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站在灶台边把那碗坨了的面条全部吃下去,不咸不淡的面条混进几滴眼泪,变得咸涩无比。
吃完收拾厨房,把擦破皮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任由水流使劲冲,冬天的自来水很冰,接触到伤口却可以缓解一下疼痛。
外面的交谈停了,只剩下姜文涛的鼾声和未关闭电源的电视机传出来的乡村剧尴尬的台词声。
姜梨轻手轻脚拔掉电视电源,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嫌吵,没管直接瘫睡在沙发上的人,尽管旁边有张毛绒毯,径直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门关到只有一条缝的时候,客厅的姜文涛打起喷嚏,鼾声加重,听上去呼吸特别不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