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往病房的路上,靳舟又从路边窃窃私语的护士口中捕捉到了最新的消息。
“你听说了吗?那个人还在现场,似乎是打伤了一个患者,然后又劫持了一个医生。”
听到这里,靳舟停下了脚步,目光径直往两个护士的方向看过去。
护士a面露惊恐:“啊……这么吓人??那现在医生还好吗?患者受伤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b抱着胳膊打了个寒战:“我不知道,警察还没来,我没敢去看。”
护士a抬起手肘轻轻撞了撞她:“那你知道出事的是谁吗?”
护士b点头:“根据我从普外科的朋友那里得到的一手消息,被劫持的医生是……”
虽然对方已经特地压低了声音,但靳舟还是通过唇型分辨出了那几个字。
江、主、任。
靳舟愣了一下。
江主任,是指——
江予淮?
内心之中莫名的慌乱让靳舟有些失去了分寸,她下意识在第一时间否认了这个猜测。
不,不可能是江予淮。
她深呼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
但越是平静下来,恢复思考能力之后,心中反而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性。
如果出事的是崇笙,最有可能受到刘志迁怒的医生就是作为崇笙主治医生的江予淮。
更何况——江主任,同一所医院里能有几个江主任?
明明已经做好准备要将江予淮当做平常的人看待,不再被她的行动牵动情绪。
但当得出对方可能会陷入危险境地的认知时,靳舟的心尖还是重重的颤了一颤。
她加快了脚步,希望在第一时间赶到病房,然后确认这只是虚惊一场。
站在一楼电梯厅的正中央,人群从靳舟的身侧喧喧嚷嚷地走过,她却只是直直地看向电梯上方不断跳动的数字。
今日的电梯却好像格外的慢,三台直通高层的住院部电梯一层一层的停留,最近的也还在第十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靳舟抬起手腕,所有的声音皆尽隐去,耳边只听到指针嘀嗒的声音,还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她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去了应急通道。
十二楼的高度不算矮,就算靳舟有锻炼的习惯,毫无保留的爆冲也还是让她的身体达到了瞬时的极限。
来不及平复心脏的剧烈跳动,在到达十二层的第一时间,她就立马推开防火门冲了出去。
走廊中十分吵闹。
一群人围在一起,将中间的病房堵的水泄不通。
有穿着制服的保安在大声呵斥。
“放下刀!”
还有男人嘶吼的声音。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有急诊科的人推着床从身边路过。
“快!病人失血过多,已经出现昏迷症状。”
这里的情形危急,周边无关紧要的路人都已经走了大半,边缘剩下的全是相关的医护人员。
而畏于那染血的刀子,他们也都在有意无意地往外退。
被挤在人群中,喉头的血腥味上涌得越发明显,靳舟紧咬着牙。
“借过一下!”
“麻烦借过一下!”
“嘶,踩到我的脚了,往里面挤什么呢?”
“哎,谁啊?不要命了吗?”
“抱歉。”
靳舟一边道歉,一边艰难地往前。
“抱歉。”
当靳舟使劲浑身解数挤到人群的最前沿时,她也终于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后被小刀抵住腹部,面无表情的江予淮。
瞳孔瞬间放大,理智随着一声一声沉重的呼吸一起消湮在喧闹的空气里。
靳舟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刚分手的那段日子里,最难过的某个晚上,靳舟曾以为自己恨不得江予淮立马就去死。
可这一刻。
闪着寒光的刀刃就在那里,微微倾斜就可以要了江予淮的命。
她真的要死了。
又有数不清的复杂情绪杂糅在一起。
靳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急躁、愤怒、担忧、还有恐惧……
却唯独没有高兴,也并不觉得解气。
她的手微微颤抖,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靳舟,你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