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涩谷,午夜零点。
街边拉面馆还没打烊。
蒸汽混着酱油与味噌的味道,在霓虹光下慢慢晕开。
沿着宫下公园外的小巷,杂货摊、啤酒棚、地下音乐人自发搭起的临时舞台交织成一场喧嚣的梦。
像是没人愿意醒来的末日狂欢。
宴棠穿着一件深灰色的oversize夹克,低调得几乎快要融入夜色。
她左腿的伤虽然愈合得快,但走起路来还是微微一瘸。
Caelum走在她右后侧一步,始终没有和她并肩。
那是他一贯的保护姿态,也是一种刻意的距离。
“小吃一条街——你上次不是说,你饿得想咬人?”她偏头问。
“你咬过。”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炸鸡香气盖过,“上次我肩膀还青了一片。”
她记得那晚。
那是任务失败、两人差点一同被敌人清除的那次。
她负伤发热,躲进临时避难屋里。
他刚处理完伤口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止痛针,她却突然像只失控的小兽,狠狠咬住他肩膀。
他说了一句“再咬一口我就把你五花大绑”。
她才松口。
那晚之后,她就再没咬过他了。
可也再没那么依赖过他。
她低头咬了一口热狗,似乎是在掩饰那点莫名的情绪起伏:“你这人,真记仇。”
两人朝着那间老字号章鱼烧摊走去。
人群嘈杂,她却毫不设防地混入其中。
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深夜放学。
只剩一张卡、几千日元和一双鞋。
“给我一份章鱼烧,多葱少酱。”她对老板说。
Caelum站在她身后半步,手掌藏在风衣口袋里。
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视周围。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
也知道他为什么从不过度靠近。
“你到底在怕什么?”她忽然转身,嘴里咬着竹签,一边说,“怕我突然拿炸鸡捅你?”
他没笑,只垂眼:“怕你忽然不想活了。”
这句话太轻。
但落在她耳里却像是某种紧箍。
她忽然意识到。
在这个城市里,他们两个人,其实都不在“人群”里。
他们只是暂借这夜色喘一口气。
两人一路走到夜市深处。
Caelum像影子一样跟着。
直到她走进一家二手服装店,试图挑一件像样的裙子穿上。
他却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目光从玻璃窗外扫了一眼后转头避开。
“宴棠小姐——你在东京都不来找我,太让我伤心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个男公关。
染着浅金头发,眼角上挑,一身设计过头的西装。
看起来像刚从涩谷夜场下班。
他嘴角挂着熟练的笑意,一下就认出了她。
“你认错人了。”她语气平淡。
“没有没有,宴棠小姐那么漂亮,我怎么会认错?”
“上次你跟Zoe小姐一起参加我们店长的生贺,我还陪了你整整三小时呢。”
他笑得得意,眼神却有些黏腻地在她身上打量。
“今天穿得也好看啊,比上次还瘦了点,是不是为了我……”
他靠得更近了。
带着点装熟的猥琐。
然后——
一只手,准确地按住了他的肩。
不是太重。
但下一秒,他的膝盖就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Caelum站在他身后。
戴着口罩和棒球帽,语气却冷得像冰。
“她说——认错人了。”
那男公关被那股压迫感震住。
强笑着试图反抗:“欸欸,兄弟别生气——我们以前真认识,我可没乱来啊……”
“你刚才盯着她胸的时候,我数了五秒。”
Caelum慢条斯理地开口。
手指轻轻收紧了一点。
“再多两秒,我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对方彻底变了脸。
挣脱不成,只能赔笑点头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我走了我走了——”
他一瘸一拐地跑了。
留下夜市里几声短促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