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显得冷清的声色在她变成新的姿态后,再次启唇时,音色空芜的似冻结周遭所有的思维和精神,“不是不能,是【我】不想。”
少女时期已经足够精致的面容在彻底长开后,只瞧上一眼就会忍不住心颤的移开目光,不敢正视,淡漠和倦怠感反而稍微冲散了一些那副面容的带来的神性和压迫,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住部分瞳孔,像是收敛了那双红瞳所会带来的影响。
原本宽松的T恤这下倒确实变成一件紧身短袖似的箍在她上身,掐出一截腰身,骨架和脂肪的增加让原本匀称轻巧的体态变成了丰盈的状态,胸/乳的形状暴露在紧绷的衣服上,连带着暴露了她没穿内衣的事实,顶端抵在紧贴的布料上。
神代无白扯了扯一下子束缚感满满的上衣,瞧了眼长了不少的胸/脯,心里嘀咕,好重,幸好没大到这只雌性破面的程度。
短裤也变得不合身了,特别是大腿那一圈肉乎乎的,负荷的裹着圆润的屁/股,完全陷入臀缝中,那双纤长的手自顾自解开了裤子纽扣和拉链,至少解救一下腰胯。
也只有她恍若无事般的,继续翻着女破面的记忆,许是觉得效率低,她又抓起地上另一只开始翻。
大概是读到了让她不开心的点,在某一时刻,原本只是压制作用的灵压出现了变化。
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点征兆的,那只破面砰的一声炸成了血花。
飞射四溅的血将地面和墙壁弄的一团糟,神代无白身上倒是一点没被溅到,反倒是她另一只手里的女破面被温热的血腥气淋了满面。
它彻底呆住。
不是因为这样血腥的场面,而是它根本不知道神代无白是怎么在呼吸间就把一头破面炸的渣都不剩的,这完全超出了它的认知。
这样的动静吸引了其他的破面,走廊远处走来几头穿着制服的破面,为首的两只似乎还是直属于十刃之一的从属官。
它们皱眉,“什么情况?”
视野中,地上几个破面趴俯着,建筑没有战斗和破坏的痕迹,但是血却到处都是,唯一站着的...女性没穿虚夜宫的制服,一头白发,手里还拎着一只女破面。
“她是.....”
立马有它们身后的破面附在它们耳边提示。
为首的破面眼睛微眯,打量着神代无白,不需要下属提示,它们当然知道这样的外貌特征是和上面那位大人关系匪浅的女死神。
只是,她此时犹如脱离了成长期的模样,以及和传闻不符的力量和此前的印象相去甚远,才令它们隔着数十步的距离,远远多观察了两眼才开口问,“这些是你做的?”
神代无白无视了它们。
她松开已经失去意识的女破面,尽管是温和的方法,但是精神领域一直被她灌注灵压,时间久了也承受不了,她试图从地上再拎一只翻大脑,许是看到了上层破面,它们反而在此时生出了挣扎的力气,拼了命的朝那边求救。
无白蹲下,似乎直接读取到了它的什么念头,也没说一声,砰的,又是一具破面活生生爆裂开。
“!”
她毫无遮掩的,似乎也不在乎这样的场景被那边的从属官看到。
也不管这是否会引起它们的忌惮。
在她的目光移到仅剩的另几只身上时,在求生欲下,它们终于试图和她求饶,“等,等等!”
它艰难的急中生智,“你不能这样杀了我们!只有对我们有直接管理权的十刃才可以随意处置我们!”
“这是东仙大人要求遵守的规则和制度!”
“要要求的?”无白偏头,想了两秒,“和我无关。”
她指尖在破面脑袋上点了点,在它炸成血花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是她任性的,“他管不到我。”
“.......”
监控室中,东仙梗了一下,选择转头另外向蓝染请教她的行为背后的意图,“她为什么突然....?”
他把发疯两字咽下去,委婉的,“之前不是还说不杀的吗,原先它们都挑衅成那样了,反而没动手?”
蓝染不为所动的支着脸,“杀便杀了,何必探究她的动机?”
他说起神代无白也是毫不留情,“你明明知道,那是无意义的事。”
画面中,因为过于清晰,血液在她周身飞溅和折射,像是随意挥洒的毛笔墨汁。
对于高层破面来说,她此时的举动,不管是无视它们还是当着它们的面残杀同类,都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
“区区死神!”
走廊尽头的十刃从属官拔出自己的刀,正是仗着对方此时没有配戴斩魄刀,朝她远程一击。
连东仙都冷眼旁观它的行径,那道攻击根本触及不到神代无白,反倒是被看不见的屏障反弹似的,加倍的反冲击直直冲向它的脸。
而且,他抱臂,至少有一点是连他都很清楚的,敢对神代无白释放出杀意,它完蛋了。
实时监控中,完全是一面倒的,与其说是双方的冲突,到最后倒不如说是神代单方面的屠杀,在归刃情况下硬生生被一寸一寸压碎,胡乱释放出的虚闪击穿了外侧的墙壁,一部分地面塌陷,外边的风迟到的吹进来时,那几头破面已经全数覆灭。
这样大的动静势必会惊动上层的破面,数个破面灵压在瞬间爆发和消失,其中甚至还有从属官级别的第二梯队,甚至连附近的几头十刃级别都朝这而来。
事件中心的当事人站在已经破破烂烂的这条走廊中,连发丝都是干净的,除此之外,唯一还活着的就是在她脚边剩下的那一只了。
破开的洞口漏风,无白拢了拢被吹起来的长发,低头看向仅剩的活口。
在她视线投注下来时,那只破面好似才从惊惧的噩梦中惊醒,像他们这类生物其实不太会用后悔的情绪,但此时,它在冷风中有了类似的情感。
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您说过的,我们【破面】是,蓝染大人制作的。”
“我们也算是珍贵作品,要是被您...太多的话,蓝染大人那边....唔!”
他未说完,就被踩住了脸。
这样的举动简直像是....她生气了。
视线往上,那双红瞳漠然,她微弯着腰,似乎直到现在才是真的不愉,发丝倾泻下来,猩红的瞳孔森然,犹如真正的死亡之神的最后审判。
“搞清楚一点。”
“阿介唯一的作品,是【我】。”
“仅凭你们,也配叫做他的作品?”
她话音落下,血肉四溅。
“诶。”市丸银也看出神代无白显然的生气了,“她的雷点居然是这个?”
前面怎么贬低,她都无动于衷,这会对方无心的一句,反倒点燃她好似为数不多的引爆点。本来这只破面说的也不算错,它们【破面】的确算是经由蓝染使用崩玉制造出来的存在。
市丸银其实捕捉到了蓝染似是折了下眉心的细微神情,尽管快的像是错觉,像是他原本有些在意,但又很快抛开了似的。
他猜的不错。
蓝染本有些在意的是,果然比起人的意识,她仍然本能的更习惯于用接近物品一类的概念来看待自己,完成品也好,作品也好,针对这一点的价值的攻讦,才是对她【神代无白】这一存在的实质质疑,远比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痛痒的人身攻击要严重的多。
因这是在动摇她的本身。
她还是没能从根深蒂固的这套底层逻辑完成物品到人的转变。
但,蓝染注视着看起来难得一见的、非常不快的神代无白,反而弯了弯唇。
他并不会在这一点上对她过于苛求,她的来历和幼年经历摆在那,这是她诞生的初衷,如果非要剥离,那对她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残忍。
尽管他认可生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伴随疼痛这一点,可他连她身上这样的部分都颇为喜爱,又何必摧毁她再重建呢?
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耐心又细致的一点点雕刻,就算底部有些许杂质,可有时候瑕疵的美可远比融掉后重造的完美要动人的多。
何况,他不急不慢的纠正市丸银,“她的确有足够的理由为此生气。”
只有她才有资格称作他唯一的、完整的作品——这一点,是他们两个的共识。
市丸银耸耸肩,顺着他的话,“既然是您亲自这样说的话。”
“不过——”他指了指屏幕,“这样一来的话,小无白她好像进入了什么暴走模式耶。”
甚至不用他说,即便隔着两栋建筑物,属于神代无白的那股灵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越来越沉重和窒息,皮肤都开始泛起发麻的刺痛。
市丸银握着手腕一圈的皮肤搓了搓,好似能搓掉那层麻痹感,地面的震动昭示着那边的灵压对轰有多激烈。
哎。能不激烈吗,她迎面碰上一个十刃,二话没说和对方干起来了。
一上来刚打照面就差点直接劈开这只破面,逼的人家原地归刃,王虚的闪光和不要钱似的朝神代无白发射,最后连她一根发丝没伤到,倒是那几层塌了大半。
市丸银转头问东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是禁止十刃级别的在虚夜宫归刃嘛,也不准在这里开大,这会你不管啦?”
东仙冷哼一声,好似他在问什么白痴问题。
他直接手动调出另一个镜头,原先的画面已经因为那个摄像头的阵亡而黑屏了,放大画面,将新鲜的,一只十刃的残缺尸骸指给市丸银看,“他应有的惩戒已经生效了。”
“那你回头可得感谢小无白替你杀鸡儆猴。”市丸银笑眯眯的。
东仙未接话,并不否认,对于这些自恃力量,又被蓝染给予了过大的自治权力的十刃们,使用更强大和蛮横的力量进行压制和威慑是非常合适的手段。
他的感觉非常敏锐,这些十刃的蠢蠢欲动和不安分,以及对他多次强调的规则和制度的不以为意和轻视,都被他记在心里。
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在它们暂时没有犯事到他面前时,他也很难主动对它们出手。
可神代无白不一样,她可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