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这几天会在哪里藏身呢?”玛丽丝自言自语道。
出乎她的意料,索菲亚回答了这个问题:“伊斯特本镇的康普顿街11号,那是他的秘密住所。”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亨利跳起来,“现在西西可能已经被那个雅各布带走了!”
“求你原谅我,先生,我是被他骗得昏了头……求你不要辞退我……”
“我当然不会,”亨利扶额,“你先好好休息,别再多想了。”
“我们走吧。”玛丽丝向索菲亚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啊,是你,彼得。索菲亚就交给你照顾了,她现在需要你的陪伴。”亨利转向玛丽丝,“你瞧这档子事。彼得喜欢索菲亚很久了,他一直在攒钱准备求婚——真希望索菲亚能把那个负心汉快点忘掉。”
“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关心他们的人,亲爱的朋友。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玛丽丝话音未落,托里吉里斯府上的童仆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纸:“先生,你有一张从伦敦来的电报!”
亨利看了看电报的开头,伸手递给玛丽丝:“玛丽丝小姐,看来是给你的。”
电报上这样写着:
苏赛克斯,王小姐,
顷悉查阅查尔斯爵士之遗嘱,雅各布系其私生子,每年可得遗产五百英镑共计十年,明年为限。此人曾多次与人斗殴遭诉讼,后去向不明。仍有疑点,烦请等待新进展。
歇·福
亨利看到玛丽丝好像在发呆,便戳戳她的手肘提醒她。
“呃……不好意思,”玛丽丝悄悄把电报叠好放进手提包,“既然我们知道了塞西尔可能所在的地方,就多了一个对我们有利的筹码。我要去康普顿街,就算不能救出塞西尔,也要确保她的安全。”
“应该让我去。让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士去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很容易感到被威胁。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很快就会知道雅各布·托里吉里斯的真实身份。除此之外你也是一个托里吉里斯,他要是伤害到你就更容易威胁威廉爵士签字了。不,肯定得让我去,他不会轻举妄动的。你要留在这里,先拍张电报告诉福尔摩斯先生船票日期和秘密住所的地址,等待他的进一步调查。保存好这张文件,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自有把握。”
“玛丽丝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亨利激动地说道,玛丽丝真怕他不顾礼节过来拥抱她,“我会让镇上的警察暗中注意的,你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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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天色阴沉沉的,铅灰色的背景下一排排房屋伸出歪斜的烟囱和风向标,勾勒成一幅奇异的剪影画。半开的窗户内闪烁的灯光早已亮起,可以看见各家各户居民忙碌的身影。肮脏的小酒馆挂起了招牌,红脸的老板嘴里叼着烟斗,用力把污水泼到店门口已经污渍斑斑的空地。玛丽丝在阴暗的小巷里穿来穿去,绕了好几个拐角,这才找到康普顿街11号。
这是典型的维多利亚旧式木房,门廊连着破旧的楼梯弯弯绕绕地通向二楼。玛丽丝踮起脚尖缓慢地走上嘎吱作响的楼梯,在满是虫蛀的木门前停了下来。她弯下腰观察着生锈发黄的锁孔,正打算想办法开锁时,一用力偶然推开了门——原来没锁。
玛丽丝轻手轻脚掩上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落落的客厅里,身边除了一张桌子并没有其他陈设。她一探头,看见套间里地板上模模糊糊坐着一个人影。正是塞西尔!小姑娘低着头,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她刚准备叫塞西尔的名字,想到房间里可能还有别人,便闭上嘴绕过桌子,蹑手蹑脚地走向套间。
突然,玛丽丝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上她的后背。那是一种足够转移到全身把血液凝结的冰冷。她被死死定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
“晚上好,小姐,看来索菲亚确实出卖了我,”一个耳熟的拖长语调的古板声音说道,“私闯民宅是很不礼貌的。但我希望你带来了签好名的文件,是吗?”
“是你!”玛丽丝咬牙切齿地回答,“威廉爵士是不会签名的。”
“哦,真可惜。那他知道你这个蠢姑娘为了救人这样奋不顾身吗?”管家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玛丽丝嘶声:“我可不像你,能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出卖信任你的人,你这个叛徒犹大。”
“犹大!真是很高的评价啊。但是信任?他们从来就没在乎过比他们地位低下的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叫什么,不是吗?”
“詹姆斯·休金斯,你就因为这个原因去为那个雅各布卖命?”
“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蠢。詹姆斯?不过是个混淆视听的假名字罢了。请你记住,小姐,我的真实姓名叫雅各布·托里吉里斯。”
玛丽丝还来不及思考那个冷冷的声音所说出的含义,便感到后颈被猛地一击。
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秒玛丽丝突然意识到雅各布和詹姆斯是同一个意思——取而代之者,多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