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看节目里,长得还行啊。”我表面上在帮我那莫须有的情敌挽尊,实际上心底暗爽。
“丑。跟我重复一遍,那叫吃~藕,丑!”辜安隅积压的负面情绪在这个口子出现后,开始源源不绝的涌出来,“以貌取人有时真他爹是对的。不化妆加滤镜就不能见人的丑东西,教录歌不好好录,搞些歪门邪道,还以为我们这个圈只要会卖屁股就能红呢,搞沟子付费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吧?真是丑人多作怪!”
我忍不住笑出声,别说,辜安隅挺适合说脱口秀,随口就能达到某些人写稿背才能达到的水平。
辜安隅听到我的笑声,也不说话了,静默了两秒,他说道:“先挂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等一下,你住哪儿,我可以去帮你找猫。”
说出来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他会挂断电话的准备,可他竟没有挂断,只是问:“你不用工作吗?”
“明天是演出最后一场,接下来都有空。”
辜安隅挂断了电话。
果然,他还是想让我们之间保持泾渭分明的状态,哪怕有共同养了6年的宠物连结我们。
但他看在妞妞的面子上,我次日再打去电话问情况时,他还是回复我了,当然,谈话仅限于找猫……
非常不凑巧,我的话剧演出周期刚刚结束,《生产线》开始前期宣传了,我的假期泡汤。
《生产线》的上映前宣传很少,但其题材本身就已经足够引起关注,一上映就引发热烈讨论。
二集播出的时候,一些网友和影视博主纷纷问:章可易和廖知佚不打算在圈里混了?
《生产线》第一、二集,调查记者、中介、生殖科医生、代孕村外联、代孕工厂创始人、男明星,重要人物基本全部出场,铺开一幅资本和男权产业化吃女的黑暗图景。
中介诱骗女孩的台词“国外还有无偿代的呢,她们都是很有爱心的,帮助了想要孩子但没有孩子的人”,配上剧里难产而死的代母的截图,在各平台刷屏,带起了极高的讨论度。
按理说,这么高的讨论度,又有很不错的首播成绩,品牌方、视频平台应该排着队抛出橄榄枝,帮忙组织宣传活动大力宣发才对,但,几乎一片死寂……
因为我们这剧,掀娱乐圈和资本的屁股帘了。
他们没法把我们摁下去,因为我们符合国家法律,价值观正确,反映了现实,人民群众喜闻乐见,所以他们只能不带我们玩儿,还爆出了很多瓜来分散网民注意力,生怕网民因为这部剧扒到他们身上来。
其中一个被拉出来分散注意力的倒霉鬼就是辜安隅。
突然间就有音乐人冒出来,爆料辜安隅前不久发布的新歌《彗心一击》是AI制作,应用目前仍有争议的技术侵犯其他音乐人知识产权,同时还以此骗听众钱。
巧的是,辜安隅这首歌还真是有AI参与制作,这也是他发布时就写明了的。而争议的点在于,这首新歌是全为AI制作还是部分为AI制作,用AI辅助制作的歌曲,还算不算歌手的作品,是否该收费?如何收费?
而此前辜安隅被新人歌手上吐槽节目吐槽的热度还没过去,这两拨想把辜安隅打下去的人正好凑合到一块儿,开始拿着显微镜看辜安隅的过往,揪出他那些不好的点,列成一个“黑点”表格,以佐证“辜安隅是个坏人,所以能做出任何坏事”的谬论。
辜安隅团队和公司那边的应对是冷处理,看爆料人还有什么招儿,再决定接下来是请客还是砍头,或是收下当狗。
但辜安隅的工作还是受到了影响,两家原本要邀请他合作的官媒,单方面停止了合作,其他原本打算合作的甲方也进入观望状态。
我很担心辜安隅本人的状态,每天都告诉他不要去理会那些言论。
他也信誓旦旦说这些都是小儿科,但我听得出来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撑就是找到妞妞。
只要找到它,他就可以继续直起脊梁去面对那些冷箭,前辈爱莫能助也不要紧,爱人不在身边了也没关系,好朋友只能远远观望也不影响,只要在这世上毫无保留爱他的那条小生命回到他身边……
然而天不遂人愿。
“喂?妞妞找到了,已经死了。”
我听到辜安隅用沙哑的声音平静地说,耳朵随即像被重击过后一样响起耳鸣。
耳鸣渐渐消失之后,我听到我自己细弱的声音问:“你在哪儿?”
妞妞是在离家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被一个喂流浪猫的年轻女孩发现的,她看到过辜安隅的寻猫启事,发现猫和照片上的对得上,就打了电话。
从周围环境和伤口看,妞妞应该是跟流浪猫打架伤势过重,又在深秋的夜里失血失温而死。
它在23天前,趁着上门清洁的人开门的间隙跑了出去,才发现外面不是它熟悉的环境,又被嘈杂的人声和光线吓得到处躲藏,彻底迷路后越走越远,等到它终于自己找回家时,又跟流浪猫打架,死在了离家50米的地方。
我找到了辜安隅租住的新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眼睛红肿、形容憔悴的辜安隅,原本想问的“猫呢”被我咽回去,我沉默着,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他埋在我肩头,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濡湿了我的肩膀。
“我的猫……我不该去,去雍和宫拜……我的妞妞……我不应该,叫清洁……我不应该……为什么,我谁都留不住……”
我不想听他自责,捧着他的脸,啃噬般吻住他,他的眼泪也糊到了我脸上,窒息感在我们之间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