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浅羽默终于达成了他的愿望,尽管这并不是他的愿望,只是到如今为了让自己更满足,他才催眠自己,这就是他想要的。
苍白的手从桌柜里摸出来一个子弹,填进上膛,乌黑的枪身泛着冰冷的气息,浅羽默微微侧头,屋内晕黄的灯光照着他病弱的面容。
浅羽默恍惚了一瞬,然后缓缓抬起枪对准心囗,没有一丝犹豫,消音的枪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再不会有人冲进来将他救回去。
子弹穿透血肉,灼热的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痛觉从心口蔓延,浅羽默面不改色,嘴角甚至含着一丝微弱的笑意,渐渐的他感觉不到一点痛,身体开始失去温度,本就没有肉色的脸也越发苍白,那是死人才能有的颜色。
好困……
睫羽颤抖着,苍白的唇被染成醒眼的红,脖间的红围巾鲜红的带着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心跳急速的跳着直至骤停。
感觉情况不对的人怱怱赶来时,只闻见鼻间的血腥味,满目都是红色。
晚来的代价是,永不相见。
浅羽默确定他明明是死了的,那一枪绝对不可能活下来,那些人也被他支开了,世界与他,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死而复生多让人羡慕啊!浅羽默冷嘲,他厌倦的抬眼,一边观察一边无聊的想,要不再来一枪?
还没等浅羽默计划,他就打了个冷颤,现在是春天,风还是冷的,而浅羽默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西服。哦,他冷漠的想他还可以选择冻死。
但这实在是太狼狈了……
要知道,冻死前体温调节中枢麻痹会出现幻觉,感觉很热,于是就会把衣服撩起,暴露胸部,或者脱掉衣服仅剩下内裤,或全身赤裸。
冻死的尸体,面部表情还会出现似笑非笑,称为苦笑面容。浅羽默温柔又残忍的想,会不会吓到过路的行人。
还不如吊死,正好他有一条围巾,也算是物尽其用?
浅羽默见四下无人,动作迅速将围巾摘下往一颗歪脖子树上一挂,还不等他将自己挂上去就被打断了。
那是一个侦探打扮的黑发青年,看样子是迷路了。浅羽默只能沉默又疑憾的戴回了他的围巾,正打算换了地方就被拉住了。
“你有什么事吗?这位先生,如果是要问路的话,很抱歉,我帮不了你。”浅羽默表情淡漠,他面无表情时看着没有一点生气。
黑发青年看着不太高兴,他头顶有些歪地戴着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一对碧绿色眼 瞳像猫咪一样。
“都可以会为了怕路人吓着选择放弃冻死,为什么就不能为了爱你的人活着呢?”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想一想,你在大街上走的好好的,突然就冒出一个猫,不仅冲你喵喵叫,还想指责你,耳边只听见他嘴里冒名其妙的话。
“我真是搞不懂大人。世界上充满了让人搞不懂的事”。
浅羽默表情不变,当一个人没有值得留念的,被拆穿也是不在意。
黑发青年嘴唇向下抿起,气呼呼的鼓起脸,他长相自带孩子气,做起这个动作也不显幼稚。
“不管了,你先跟着名侦探一起去侦探社吧!”黑发青年理了理已经歪了的帽子,向下压了下。
该怎么摆脱这个人呢?浅羽默视线下移,不能太残忍。
“你居然想摆脱乱步大人!太过分了!”黑发青年阖上的眼睛猛然睁开,碧绿色的眼眸清澈明亮,比浅羽默见过的猫眼石还漂亮。
浅羽默已经有点暴躁了,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了。他低着头,凌乱的短发遮住眼底的厌烦。他讨厌活着,也讨厌任何一个季节。讨厌夏天的恐怖热浪和刺眼的阳光,而秋天过于短暂,过着过着时间已逝,春冬季后期的冷风更是快速清醒他的大脑。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厌倦,反正活着也是没有意义的,那为什么活着?浅羽默被冻得咳嗽起来,眉眼越发疏离,只眼尾一片红。
“你是笨蛋吗?不,不好意思用了疑问句,你就是笨蛋。”江户川乱步气的像只炸毛的猫几乎要跳起来指着浅羽默。他还要说什么,但浅羽默不想听心灵鸡汤。
“抱歉,请让开!”浅羽默语气强硬起来,当□□首领时他还是学了一点无用的东西的,浅羽默用巧劲将江户川乱步轻轻推开。同时大步流星的往一个方向走去,没一会就不见了。
“咳咳咳,”浅羽默咳嗽了几声感觉嗓子似乎哑了,他有些歉意刚才如此对待那个人,但不重要了,他几乎笑起来,一条河。他看见了一条河,浅羽默甚至看见底下的海草在对着他招手。
等等,海海草?
浅羽默眨了眨眼睛,看见一个男人倒插着头在那条河里,浑身乌漆麻黑的。脖间的红围巾张扬的飞舞挡住他的视线,呼吸间全是潮湿的水汽。
浅羽默没有救人的意思,自杀的人不值得获得救助,他漠不关心的往河里走,可以感觉到尖锐的石子磨擦过鞋底,河水一点一点的舔舐着他的衣服,向上再向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乌云密布,昏昏暗暗的。浅羽默望着一望无际漆黑的河面,扯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他蹲下身子缓缓沉入一片如墨的水中,冰凉的感觉瞬间从身体的感知中袭来,水漫过了他的脖子刚好露出发白的嘴唇。
完全沉入水里的时候,浅羽默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有水声和心跳甚至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 ,他可以看见光线但是却触摸不到,只能等待死亡的感觉,水漫到脖子的那种感觉,不是快要溺死的那种,是水轻轻压迫你脖子还一荡一荡的感觉。
浅羽默神色安祥,他没有挣扎,就那么放任自己坠落,腰部碰到里面的石子有些刺痛,让他的思绪也变得浑乱,面前闪过那个黑发青年的脸,浅羽默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但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老首领的面容,他笑的可怖又张狂。
“浅羽君,你会是最完美的囗囗。”
“啊呀,完美的入水计划又被打搅了,真是的,我可不想和一个男人一起殉情”,太宰治不满的嘀咕着,诈尸般从水里站起来,目光轻易捕捉到湖面飘荡着的红围巾。
“不会是森首领吧?”太宰治表情嫌弃神色却严肃起来,然后寻着围巾将浅羽默捞出来。
“真是让人意外,”太宰治似乎笑了一下,这身装扮还真是像极了港口那位,尤其是这条熟悉的红色围巾。
“呦,我把他捞上来了”,太宰治对着远处的人影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