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年除夕，程璐的房间被冬日暖阳染成蜂蜜色。十二岁的少女扎着利落的马尾辫，鹅黄色连衣裙袖口绣着银杏叶，正俯身盯着画板。画笔在纸面游走，银蝶翅膀的齿轮纹路栩栩如生——这五年来，她画过无数只蝴蝶，每一只都带着时光的暗纹。

“璐姐！”门被猛地推开，十岁的念夏穿着铆钉皮衣冲进屋，粉色挑染的发梢扫过程璐的调色盘。这个被Vein和夏斐宠到大的女孩双手叉腰，墨镜推到头顶：“还在画蝴蝶？你这裙子该换换了，等本小姐让爸给你订套米兰时装周同款！”她模仿着Vein当年的腔调，眨眨眼：“要是被我爸公司星探看见，肯定会说You look tasty！”

程璐的笔尖突然顿住。五年前火锅店里的笑声、陆光用筷子敲碗的节奏、程小时笑到呛住的模样，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饭桌上那只青花瓷碗，此刻仿佛就在眼前——碗沿的缺口是陆光摔的，说要“打破完美才有趣”，如今却孤零零地摆在时光照相馆的空位上。

楼下传来Vein悠长的呼唤：“Sunflower——”尾音像融化的巧克力。众人的哄笑顺着楼梯漫上来：“堂堂商会大佬，现在是妻奴加女儿奴！”夏斐佯怒的声音混着锅铲碰撞声：“都怪你把念夏惯得没样子！”记忆突然闪回某个清晨，夏斐煮咸了的西红柿鸡蛋汤，Vein挨了脑瓜崩还嬉皮笑脸哄人的模样。

饭厅里，十四岁的陆诚穿着李天辰送的篮球服，正被长辈们围着夸。“诚诚这三分球投得，跟当年他陆爸在球场称霸时一模一样！”李天辰的话戛然而止，被李天希悄悄踩了脚。众人的目光不自觉飘向厨房——程小时正低头包饺子，擀面杖落下的节奏分毫不差，却再没了往日边包边哼歌的轻松。

饺子上桌时，热气模糊了玻璃窗。陆光的青花瓷碗仍摆在原位，汤汁空置了五年，积了层薄薄的灰。没人敢碰那个位置，就像没人敢触碰心底最柔软的伤疤。念夏追着捧着天文绘本的夏小霄满屋子跑，七岁的男孩推了推圆框眼镜，奶声奶气抱怨：“疯丫头别闹！我在研究超新星！”念夏瞬间红了眼眶，转头扑向Vein撒娇，惹得众人又笑又哄。

“程璐长成大姑娘了，来Vein叔公司当模特吧？”Vein夹了个饺子放进她碗里，笑容温柔。程璐愣了愣，余光瞥见程小时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父亲只是抬头笑笑，眼底却泛起雾气，众人默契地转移话题，瓷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乔玲家客厅的深夜格外安静，玄关的风铃在晚风中轻响，Vein和夏斐的皮衣挂在衣架上，与李天辰的篮球服、李天希的围巾挤成一团。乔苓给众人斟上热茶，暖光台灯下，夏斐突然叹气：“五年了，小程还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