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放进口袋里,张千艺走进来,看见他脸色紧绷,眉不自在的拧着,大步走上来,“怎么了?”
林暮夏在抬头看他时,脸上又是素日的淡笑,“没事,你怎么来了?”
“你太久,火锅早上了。”
刚出卫生间,在廊道,刚才在身后交谈的女生从身边经过。嘻嘻哈哈间,张千艺耳朵一动敏锐地听见照相机,闪光灯的细小咔嚓声。
他猛地顿住脚步,推了下林暮夏手臂,“你先去,我刚刚东西掉外面了。”说罢,也没听回应,不由分说地转身拔腿就追上去。
她们已经走到附近的廊道檐下,张千艺追上去,“杨粟!”
背对着他走在前面点的女生回身,张千艺跑到面前,她身边的女孩脸一下就红了。
杨粟挑眉“干嘛?”
张千艺站直起身在人面前时是很有压迫感的,“照片删了。”
杨粟啊了声,装傻充愣,“你说什么照片?”
张千艺一字一顿重复,“出洗手间时,你路过我们拍的照片。”
杨粟关注点跑偏,“我们?”她说着,眼睛亮亮的。
张千艺紧急抿嘴。杨粟摸了摸下巴尖说:“我拍的很帅你要不要一张,我就自己留着不乱发。”
张千艺怎么可能信她的鬼话,强调:“不行,你删了。”
杨粟见商量无果,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眼看就要哭的梨花带雨。
张千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铁了心要她删掉。杨粟犹豫下,不想因为这事儿得罪他,于是划开手机界面,点开相册,摊开屏幕给他看,当着他的面删除后又点进回收站选择永久删除。
杨粟收起手机:“行了吗?”
说完,拉着自己朋友的手下楼。
张千艺呼出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在被雨淋到的地方隔了距离,点上支烟开始抽。
烟雾从口腔涌出,在虚空中散没,猩红的烟头蹭蹭燃烧他深深地吸了口,稳定下自己翻涌的情绪。手机响,打开屏幕,林暮夏问他找到没有。
张千艺回他找到了,现在回去。
掐灭还剩半截的烟丢进垃圾桶里,站着吹了半分钟风散了散烟味转身原路返回。
他走到时,林暮夏面前的碗干干净净光洁如新,就筷子上头沾了不起眼的一点油渍,还是张千艺问了他才信誓旦旦地指给他看。
“你吃了没有啊?”
“吃了。”
张千艺幽幽地抬眸,仿佛再说你拿我当三岁小孩骗呢。
他坐下来夹菜说道:“下次不要等了。”
林暮夏不置可否,只是兀自扔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炸药包,“那你下次也别等了。”
张千艺在喝汤,闻言差点脸面大失地呛住喉咙。
生物课。
张千艺趴在桌上睡觉,周制请假还没来,全班没人敢叫他。张千艺这人基本上什么都好,除了起床气特别大,倒不是说会直接腾空而起拍你一耳光那种,只是他会很不耐地冷脸看你。
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住那种目光的。
张千艺还在睡梦里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本从天而降的课本击醒,他张口骂了句脏话,被课本主人重重的地敲了敲背。
紧接着,他听见洗朗的声音,“某位姓张的同学自觉站到后面啊。”
好了,板上钉钉是他无疑。
张千艺把头从手臂里抬出来,洗朗已经走回讲台上,他课本放在桌面上说:“你们大部分都认识我,其中一部分应该是我教过的高一学生,你们老师请假了,这节课我给她带。”
懂行的已经在默默哭泣了,剩下没被严刑拷打过的正跃跃欲试。
洗朗讲课,就算是张千艺也没有放肆的资本,他深呼吸几下,从堆得乱七八遭的书堆里抽出生物课本往后面走,后排同学看着他一脸丧气地过来吓个半死 ,个个端端正正地坐着跟虾米似的。
洗朗作为一个还算与时俱进的老师并不喜欢用现在智能的白班讲题,他还是保留着用粉笔的习惯。
所以,在高一时,他们班是粉笔用的最快买的最勤的班。多到张千艺能和粉笔室的工作人员混个脸熟。
洗朗手里握着粉笔,在讲台上讲:“你们吴老师粉笔的准头很好,我也跟着学了学,不过还不太娴熟,容易误伤,希望不要用在你们身上啊。”
张千艺:“……”
但不可否认的是洗朗讲的课的的确确要比那个年轻老师讲的要好很多,他讲知识点讲做题方法,只要认真听大部分都能会,这也是为什么张千艺高一时底子还可以的原因。
他站在后面睡意全无,只好认认真真地听听课,最过分的是,他听着听着居然入了神,听得格外认真。
“这样啊,我们喊个同学上来写写着最后道题。”洗朗如是说。
张千艺立马躲开和他的对视,全班一半同学都稀稀拉拉清一色地低下头。
洗朗叹气说:“你们低头没用啊,张千艺就你了。”
“……”
真的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千艺路过位置时,把课本放在桌上,上讲台拿粉笔时,在洗朗摊开的课本夹层露出来的一张批改过的试卷上看见了个分外熟悉的名字。
写的遒劲有力,仙风道骨。
林暮夏。
再看见旁边批的一百分 ,张千艺手指握着粉笔摩挲下,他转过身,拇指指甲就着粉笔给它褪层皮。
前三天周日返校,去卧室里取了周制放他柜子里的手绳,在上楼时,接道林暮夏的信息。
他说自己有事来不了了,可能得过几天才去学校,叫他别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