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入不知名地方的地下停车场，许庭云勉强笑着问他：“林清游，你想让我在本来应该高兴的时候哭吗？”

林清游耸肩，也笑：“哭呗，哭出来也好受些。怕丢人的话，可以靠着我哭。”说完他就解安全带下车了，许庭云紧随其后。

按下锁车键，林清游向前走，却被许庭云叫住了：“等等。”

“怎……”他一转身，许庭云已经低头，用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他大概真的一直一个人，面对齐休也不曾如此亲近，根本不知道“依靠”的方法，只能别别扭扭，直来直去地撞到唯一的依靠肩上，小心翼翼，怕弄疼面前的人。

林清游短暂地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调整到两个人都舒服的姿势，轻轻拍他后背。

无声的眼泪滴落，渐渐打湿了外套的布料。这使得林清游在瞬间分了神：谢谢妈妈让我今天穿了棉布外套……而且是黑色的，有水痕也不明显。

十分钟之后，许庭云闷声说：“弄脏你衣服了，抱歉。”

“不用抱歉。我倒是在想，本来应该话糙理不糙，怎么还是把你说哭了……”

“你话也不糙，说得比我好多了……我太感动了吧，很久没人这样安慰我了。”

“我这是在阐述事实，你的作品传达出了这种思想，你没意识到，我就告诉你听。”

“……谢谢。”

“不谢。真想谢我，就积极配合治疗吧。我相信即使以后你要面对失明的局面，也可以创造出很棒的作品，只要听自己心里的声音。”

“可我只有一年多的时间。”

“可你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许庭云吸吸鼻子，没再回话，也在思考。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里不见泪光，说：“走吧，我想去看漂亮的光。”

林清游忍不住笑了：“我自己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