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梆子声未落,朱雀大街已悬起三千盏描金灯笼。白洛妤的雪青斗篷扫过灯穗,冰蚕丝绣的暗纹,在暖光下泛着冷芒。她驻足在一盏八面走马灯前,灯影正演着《璇玑公主斩蛟记》,忽然一滴腥液坠在眉心。
"血..."
连茉霏的金丝履,碾过青石板,胭脂色披帛缠住那盏滴血的灯笼。灯面,绘着的嫦娥奔月图正在褪色,露出皮下青紫血管——这竟是,用少女背皮硝制的灯笼,绘彩的朱砂里混着骨粉。
"第七盏了。"
梁哲瀚的龙鳞刀,挑开灯骨,青铜支架上刻满《往生咒》。他指尖触到灯芯处凝固的尸油,突然暴喝:"退后!"
灯笼轰然炸裂,飞溅的碎骨中,钻出百只冰蚕,直扑白洛妤腕间寒玉镯。
连茉霏的珊瑚簪子,钉住最后一只冰蚕,虫尸爆出的黏液,在青砖上蚀出"双凰殒"三字。她掀开染血的灯笼纸,皮下赫然是张完整的人脸——死者左颊的胭脂痣,与三日前暴毙的礼部侍郎千金,如出一辙。
"这是《推背图》残卷的方位。"
白洛妤用断弦,在碎骨上勾出星轨,冰蚕丝突然绷直指向戏台。台上,正演着《锁麟囊》,薛湘灵的扮演者水袖翻飞间,袖口金线突然暴长,缠住台下看客脖颈——那金线,竟是浸泡过尸油的胎发!
梁哲瀚旋身跃上戏台,龙鳞刀劈开帷幕。暗格里,蜷缩着具剥了皮的尸体,手骨紧攥半卷《推背图》,羊皮纸上的卦象,正对应白洛妤的生辰八字。
尸身突然睁眼,腐烂的喉管里挤出童谣:"金丝缠,玉骨寒,灯笼照见阎罗殿..."
"用雄黄酒,混着曼陀罗汁!"
连茉霏踢翻染缸,药酒泼向戏台木柱。被尸油浸透的木材,遇酒即燃,青烟中浮现出凶手的身影——竟是,十二年前"暴毙"的太医院判徐慎行!他腐烂的半张脸,挂着冰蚕丝,另半张脸戴着人皮面具。
白洛妤的冰蚕丝,缠住徐慎行脚踝:"徐大人,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