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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慈医院的消毒水味渗进顾清让的长衫时,子夜钟正敲过三响。苏曼卿躺在第三手术室,护士帽沿的碎发被冷汗浸透,像极了那年她初到顾宅时淋湿的刘海。
"子弹擦过脾脏,算她命大。"法国医生杜邦摘下橡胶手套,指间银烟盒刻着青天白日徽,"但顾先生最好解释清楚——护士怎会中勃朗宁的枪伤?"
周砚白倚着搪瓷洗手池抛接怀表,表链在无影灯下划出冷弧:"杜医生该去问今早在贵院失踪的盘尼西林。"他突然旋开表壳,齿轮间夹着的磺胺粉簌簌落进托盘,"或者这包消炎药的主人。"
走廊传来高跟鞋脆响。白牡丹裹着银狐裘推门而入,蔻丹指甲拂过周砚白肩章:"周警官好大威风,追凶追到手术台..."她忽然俯身嗅了嗅顾清让的衣襟,"当归、冰片,还有...火药味?"
手术室门帘无风自动。顾清让瞥见帘角一抹黛青布料——正是老裁缝铺里独有的阴丹士林。他佯装踉跄碰翻器械架,手术剪落地时割破白牡丹的旗袍下摆。
"顾先生当真是菩萨心肠。"白牡丹冷笑,金丝雀羽毛耳坠擦过周砚白下颌,"连块破布头都舍不得给人瞧。"她甩门而去,留下满地碎玻璃映着三人的脸。
周砚白突然攥住顾清让手腕:"跟我去个地方。"怀表齿轮硌得人发疼,表盘荧光针正指向霞飞路方向。他们穿过停尸间后门时,守尸人老赵的铜烟锅在暗处忽明忽灭,烟丝味混着福尔马林,像极了父亲灵堂的白烛。
霞飞路73号裁缝店亮着鹅黄灯。老裁缝戴着铜指箍裁剪呢料,案头镇纸压着半幅《申报》,通缉令照片被剪成窗花模样。周砚白将怀表拍在案上时,剪刀尖正划过"赤""匪"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