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摆了两张躺椅,中间搭了个竹制小茶几,茶几上,一个火山石小花盆里挤挤挨挨地栽着几柱多肉。
她拉开木框玻璃门,走进屋里。
房间是通透的宽敞格局,摆设不多,却处处透着精心。浅木色地板,搭配着原木家具,光线干净,色调温和。
角落放着一台小加湿器,喷着几缕淡淡的水雾,带着点雪松的香气。
她的手指顺着床品上轻轻划过。缎纹质地,摸上去细腻绵软,一按就陷出一个柔软的小坑。
一切都很舒服。
每一个细节都代表了品质。但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不扎眼,也不炫耀。
她换了泳衣,又拎了一袋洗漱用品走出院子。远远就看见靳明坐在酒店摆渡车上等她,长腿懒懒斜支着。她眯眼打量他,笑着弯起眼角,“嗯,这车适合你,地板油也就20迈。”
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上来,换我带你兜风。”
她笑着上车,坐在他旁边。他侧眼看她,眼神从头发扫到脚踝,又慢慢收回视线。
刚才看见她出来,换了身打扮,他就愣了一下。
她穿了件大宽领T恤,下摆随手打了个结,露出一截纤细的腰。
头发上松松扎着一根酒红色的发带,打了个随意的小结,随着步子轻轻飘动。
泳衣的细带从肩头绕过去,系在后颈,线条干净利落。
整个人松软得像一阵风,一不小心就能拂过人的心尖。
阳光打在她身上,白得发亮,颈线和肩膀泛着柔光,像是会凉凉地贴在掌心的那种触感。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盯着她看,可这时候,是真有点心猿意马了。
想随便找个话题缓缓,可心里一慌,一时连话都找不出来。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只能假装专心开车。
露天温泉入口处人头攒动,刘助理正在台阶上张望,见他们来了,迎上来带着他们往里走。
忆芝小声和他抱歉,“我这一来,害得您不能好好陪家里人玩。”
刘助理笑着摆摆手,“没事,都在里头呢。”
他一边说,一边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吕工带着家人走了过来,还有刘助理的家人。这些都是“自己人”。
大家见面打了招呼,一时“靳总”、“靳叔叔”的叫个没完。
靳明侧了侧身,把忆芝让到身前,“这是忆芝。两位姐受累。帮我带她一起玩。”
他话说得轻,却带着自然的分寸。没有刻意铺陈关系,也没有回避。
两位稍年长些的女士很快接过话头,热络地围过来,笑着打趣几句,又自然地拉着忆芝往里面走。
没人问她是谁。也没人起哄开玩笑。
吕工和刘助理的家人,眼底有细细的打量,但都收得极快,转瞬就变成了熟人间游刃有余的客气与热络。
靳明看着忆芝跟着几位女士,往女宾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有员工迎面走来,远远朝他打招呼。
他顺势点头应了。可目光还落在她那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在更衣室,忆芝和两位女士简单认识了一下。
刘助理的太太也姓刘,是外资银行驻京高管,眉眼精明,举止优雅。
吕工的太太姓杨,是大学老师,主攻方向和吕工一样,都是算法专业出身。
大家围着浴巾出了更衣室,朝温泉池走去。
远远的,她一眼就看见靳明。
他在温泉池另一侧,顶着墨镜,光着上身,懒散地坐在大石头上,正和吕工还有其他几个男士聊天。
见她出来,他扬了扬手里的汽水罐。
她朝他抬了抬下巴,算是回礼。
忆芝解掉浴巾,踩着湿滑的石头台阶慢慢下水。
温泉水热气腾腾,雾气缠绕着她匀称的身形。
她今天穿的泳衣裁剪得极好,颜色干净,肩带细得仿佛一拽就能松开。
走进池子时,她本能地缩了缩肩,往水里滑了一段,尽量把自己泡到水面以下,只露出脖子和脑袋。
靳明本来正跟别人聊天,余光瞥见她踩水下来的时候,手里的汽水罐差点握皱了。
余光里,旁边几个男的聊天声也跟着断了半拍,目光像是无声地聚过去了。
靳明挑了挑眉,低头喝了口饮料,有点后悔带她来。
早知道就应该把她扣在院子里,谁都别想看。
她今天打扮得太松弛了。
一条发带松松绑着头发,腰线细得一收一放,全是藏不住的漂亮。
温泉池里,雾气翻涌着,水面映着碎光。
她靠在池边,和旁边的女士们笑着聊天,神情自然得像什么都不知道。
吕工他们又开始讨论晚上饭局的事,一个个兴致高昂。
靳明装作随意地接了两句。
可两秒后,他还是忍不住抬起眼,正好撞上她扫过来的目光。
视线在雾气里碰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好像从他眼里读到了什么,笑着白了他一眼。
他懒得再装,干脆对着她笑了。
明目张胆,慢条斯理。
还故意把顶在头发上的墨镜慢悠悠地拉下来,挡住自己的眼神。
仿佛要不然,他下一秒就要把目光黏在她身上,收也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