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路过这里,正巧下雨,便来避避。”
“那可真是巧。”陈堇芳话里的揶揄与玩味,把生疏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说完端起桌上丫鬟刚倒的茶,只闻了闻,便颇感嫌弃:“就拿这茶招待客人?去换点好茶来。”
丫鬟忙应答着,撤走了茶。
余光瞥到丫鬟走远,陈堇芳才换了一幅姿态,看着沈心柔:“你还真是对他动情了,到这里来,是怕我下毒害他吧?”
沈心柔被她说中心思,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辩解:“没有,我只是……”
陈堇芳抬手,打断她的话:“不必说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在里面下东西,只是想看看你喜欢上陈淮之后,还会不会服从我。”
“又或者,他和你妹妹,谁更重要?”
陈堇芳只是看着她笑:“结果我很满意。”
“我料到你会来,带杜曼到这,我是故意的,陈淮之把你藏在这后院,想来你于他,还不够重要。”
丫鬟此时提了茶壶来,陈堇芳又恢复了那副懒散姿态。
“陈小姐,杜小姐准备走了,问你走不走。”
“才待多一会儿啊,怎的就要走了。”陈堇芳说着,已从石桌前站起身。
陈淮之也走了过来,一阶的三角梅,开得红艳艳的。
“还说让你俩单独多呆会儿,可真是废了我的苦心。”陈堇芳对陈淮之说完,抬步走下亭前石阶,与陈淮之擦肩而过时,在他旁边小声说道:“玩玩可以,别让杜小姐看到。”
声音不大不小,沈心柔刚好也能听见。
陈堇芳走后,丫鬟斟好茶,便退下了。
“刚才我大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没为难你吧?”
沈心柔摇了摇头:“你和你姐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我大姐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藏不住事,其实人很好的。”
沈心柔心里咯噔一下,陈淮之肯定想不到,就是他口中心直口快的姐姐,把自己安排到了他身边。
看来,陈淮之对自己的这个姐姐,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你们姐弟的关系挺好的嘛。”
陈淮之摇了摇头:“我是养子,和大姐并不熟,只是偶尔来往。”
沈心柔还是想提醒一下陈淮之,思量着措辞,好一会儿才说:“听说陈老爷准备把家业都给你,陈小姐不会有意见吗?”
“这只是外界传言,父亲是怕陈家家业落入旁人手中,刘大帅之所以对我姐百依百顺,看的还是她背后偌大的家业。”
“毕竟,她是陈家唯一的亲生女儿,虽说父亲已跟她断绝父子关系,但那也只是气话。他曾不止一次跟我说,让我打理好家业,做大姐最坚强的后盾。”
“那这事,你父亲跟你姐姐说过吗?”
陈堇芳要争家产,也无可厚非,只是沈心柔怕会殃及陈淮之。
“没有,自从大姐嫁进大帅府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
如果陈淮之的父亲能将这件事讲明,陈堇芳是不是就不会再处心积虑与陈淮之争夺财产?
问题是,怎样才能有机会。
沈心柔正想着,陈淮之唤了她一声:“心柔。”
“嗯?”沈心柔应着,眼睛看向他。
“我和杜小姐有婚约。”
沈心柔纳纳地嗯了一声,没有太大情绪。
“我们没有感情,已经约定好后面一起退婚。”
沈心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只是懵懂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陈淮之才继续道:“昨晚的事,我会对你负责。”
他的眼就如晨雾远山,让人看不透那山本来面目,沈心柔看着他的眼,有一瞬间失神。
直到听清他的话后,她的心漏跳一拍。
陈淮之的意思是,他也喜欢自己?
沈心柔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空白,心底涌起酥酥麻麻的悸动。
她动了动唇,很想也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残存的理智让她将话咽下,转为:“没什么需要负责的。”
陈淮之倒茶的手一顿,讳莫如深的眼底,情绪一闪而逝,淡道:“是因为许长兴吗?”
沈心柔心一横,点了点头。
她怕,陈堇芳会利用她,达到目的。
虽然自知自己在他心中分量,没有那么重,还是不愿成为他的威胁。
“好,我尊重你。”
一株野花,长在人往的石阶缝隙,开出几朵淡雅小花。
沈心柔走下台阶时,将那枝花扶起。
她就像那花,生境艰难,随便一个人就能将它踩死。
沈心柔走后,陈淮之让首夏吩咐下面的人,不要把沈心柔昨晚在这留宿的事传出去。
首夏向来藏不住心事,加之陈淮之性格温和,便养成了直言不讳的性子,当即问:“少爷是怕乔小姐知道?还是杜小姐知道?”
“她一个女孩子,我怕于她名声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