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叔叔特意交代过,你往后就把姜府当自家就好。”
少挽略有疑惑:“倪叔叔他一向乐于助人吗?算起来我们不过也只有一面之缘,得他如此照拂,还是不好意思的。”
姜方稚托起下巴,微笑道:“不用担心什么,倪叔叔一向心肠好。”
茶水已换过一次,天色渐渐晚去,她俩正嘀咕着姜父不知消气没。
远处猝然传来阵阵钟声,渐愈紧切,街上众人听到后循着声源望去。
有几个稍年长的恍然了悟似得惊恐道:“烽钟,是烽钟响了!跑,咱们快跑。”
“大家快跑,有妖祟!”
两人下楼,楼下一片混乱。
人们随波逐流,一点炸开,瞬时引起满盘骚动,乱糟糟,闹哄哄。
少挽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但她身板小,此时出去或被践成肉泥,索性以不动应万变。
姜方稚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失散。
昔有烽火戏诸侯,这里的烽钟则是提醒城中妖讯。
少挽猛然想起原书里开篇没多久,冥域结界被毁,各大宗门络绎不绝前往,群策群力,勠力封补,却也未能成功,致使无数精魅,魔兽,邪祟散逃,魔瘴之气亦四溢流散。
涂炭人间,血色巷陌,惨不忍睹。
想到这里,少挽面上凄惨,内心愤愤不平,倒不是怕的,而是因为心头再次涌起的无语加无奈,没有令人叫绝的身世容颜,也没有牛逼的开挂系统,好歹给自己个可以躺平的世界,得,开局天崩。
想躺平,别说门,窗都没有。
那就……硬躺呗,不行就躺硬。
一队修士御剑而来,仙袂飘摇。
躁动的人群稍稍定心,原本乱窜的人流开始有序往临街商铺钻。
修士们撒出的黄符会辨方位,自动附上百姓所在屋舍。
空中响起厉鸣,战战兢兢的众人透过门窗看到数只金鸟前来,低飞盘旋,长长尾翼若金光流苏滑动生辉,声音却极怪戾。
猝然间有只额上一点朱红的金鸟落在窗沿,露出幽绿的竖瞳,躲在房内的男女老少吓得后退倒地,登时哎呦声一片。
金鸟的黑利指爪似是被灼烧到忽地弹开,嗓子里传来不甘的呜咽凄鸣。
姜方稚挥手:“倪叔叔!”
少挽观看他们缠斗,这金鸟并不好对付,几十只金鸟和上百个人缠斗,眼看谁都不讨谁的好,额间朱红的那只一个闪身离去,不再逗留,其余众鸟见状也跟着离去。
一切混沌归于平静,倪天过来打开房门,看到她俩急道:“不在府上待着,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姜方稚撒娇认错:“没出城嘛,至多来了躺城郊。”
“没事儿便好,现今冥域结界已破,往后可不好对付了。”他说完又高声对众人交代,“如今世道不太平,大家勿行远门。”
随后倪天拿出许多符箓:“这些符可护宅辟邪,照例分发每家,可保半载安宁。”
“半年,若是半年过去了,怎么办?”
“对呀对呀。”
“各位辛苦,我们会尽快清除妖魔。”
有人哀声道:“我只是来这儿进购些药材,不赶巧被困了,仙长,这黄符可有保我安然外出的?”
显然普通老百姓尚没意识到冥域结界消失意味着什么。
倪天一个眼刀过去:“老实待着,为你好,要是想被妖兽分食,我也不拦你。”
姜方稚出言劝慰:“眼下这情形,到哪儿都非太平地方,不如先安心住下,无处可去的话,同我回姜府暂住无妨。”
刚问话的听到这儿噤了声。
姜方稚把倪天拉到一边,悄声问:“听我爹提起过,这结界万年前所设,除了偶有异动,并无大碍呀?”
倪天微叹一声:“按常理而言,这结界本应坚不可摧,近段时间却常有异象,前些时日急召我回来也是商讨此事,没料到……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如今……往后可棘手多了。”
姜方稚也纳闷:“真是奇怪,为何会这般,不合常理。”
门外此时又响起异响,刚刚飞离的金鸟居然复返而来,不过只剩那个额上朱砂色的,金鸟宽大流金羽翼上斜坐了位玄衣男子,气场摄人。
男子戴着修罗面具,声音慵散,却若沉冰,让人心有胆寒意。
“听闻点朱受了欺负。”
他白得过分的手把玩起一节金色断羽,“刚才是谁斩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