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的抚摸
织田作很喜欢抚摸太宰。
武侦众人都看见过这一幕,织田作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慢悠悠翻着书,太宰倚着他的腿,睡得昏沉。织田作的另一只手穿梭在太宰那一头蓬松柔软的黑发间,手指轻缓地游移着,将那乱糟糟的黑发打理得柔顺齐整。
“像在撸猫。”与谢野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有时候,织田作也会和太宰在河边散步,度过一段宁静悠闲的时光。太宰多半是不会在这时候入水的,这是难得快活的时候。何况织田作这时候会牵他的手,他是说,十指交握的那种牵法。握得很紧,简直就像是顺着手指攥紧他的灵魂一样,油然而生一种安定感。
不只是散步的时候,织田作思考问题的时候也喜欢抓住太宰的手,心不在焉地摩挲着,从手背到手腕,一寸寸徐缓地揉捏,而后五指插入太宰指缝,用力握紧。太宰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织田作略高的
体温是怎样逐渐透过他冰冷的手一路烫热到他失序的心脏的,也能感受到织田作由于生着枪茧而有些粗糙的指腹是怎样抚过他的肌肤的,他在这并非有意为之的抚摸里热血沸腾,却又满心愤愤。
“织田作!”太宰甜蜜蜜地撒着娇,“你就只喜欢我的手嘛?”他捧着脸,眨着鸢色的双眸,让织田作不期然想起芬芳馥郁的夏日玫瑰。
“太宰……很可爱。”他答非所问,慢悠悠摇晃手里的酒杯,任冰球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真的非常可爱。”他再度肯定道。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太宰羞红了脸,不管听上多少次,他都会为织田作的赞美怦然心动,羞涩不已。
织田作闷声轻笑,决定暂时不告诉不断追问的太宰,他喜欢握他的手,是因为来自中国的古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让太宰猜一阵子吧,至少,这段时间,他不会因为无聊而自杀了吧?
他微微眯起眼,浅浅地笑了。
四,你的疯狂
太宰治经常赖在织田作身上。
被乱步嘲笑他是不会走路的奶娃娃,还在咿呀学语的婴孩。
“连名侦探大人都不会这样!”双手背在脑后,仰着头,晃动着小腿的乱步毫无顾忌地大声说着,那翠绿色的眸子里是少有的锐利。
彼时,太宰治正同往常一样,对自己的座位弃之不顾,艰难地把自己挤进织田作和办公桌之间。织田作也一如既往地浑不在意——不,或者说纵容要更恰当一些——一边处理着分派给他的工作,一边腾出一只手揽住太宰治,好让他坐得更稳当。
听见乱步的话,他转过头,正正经经地对乱步道:“乱步先生,我也很乐意的。”
乱步听懂了他的意思,太宰喜欢,我也喜欢,那就无所谓了。
“织田你这个笨蛋!笨蛋!”乱步气鼓鼓地大喊一声,“你就等着被——”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太宰治从织田作的肩头处探出脸来,一双鸢色眼眸与他对视,眸中涌动着某种深沉的、粘稠的恶意。
不,要,妨,碍,我!
太宰治无声地对他说。
四年来短暂地在他身上苏醒的光辉仿佛在一瞬间褪去,他又成了那个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让人望而生畏的太宰治。
乱步毫无畏惧,任性的名侦探出乎意料的冷静,直视着那足以让普通人看一眼就做一辈子噩梦的黑发青年,他们就这样隔着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工作的红发男人持续对峙着。
直到似乎达成某种共识,乱步才重新一蹬腿,椅子转了半圈,让他背对着两人。他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织田,到时候要记得来找名侦探大人帮忙哦!”
哈,该说不愧是乱步先生吗?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想,真该让那些以为他不懂人心的家伙们好好瞧瞧,这位名侦探是怎样在其他人一无所知时察觉到真相的。
他对织田作的,下作的控制欲。
克制不了,也不愿克制。谁也不知道当他在茫茫人海里一眼看见那熟悉身影时的狂喜和愤怒,竟让他在刹那间头脑发晕,心神混乱。
他跟随那身影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数着那铭记于心的步调,聆听那魂牵梦萦的音色起伏,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织田作的面容。
他终于颤抖着开口,假装若无其事地扬起微笑:“哟!织田作!”
红发男人站在街边,转过脸,点了点头,声音是一如既往地低沉柔和:“太宰。”
“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啊。”他这样说着,微微张开双臂。
太宰治紧紧盯着他,微微后退,风衣衣兜里的手狠狠攥紧,指甲几乎将手心掐出血来。
终于,他无声哭泣着,扑进了男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