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清晨白露,小雨霾霾。
架在水域身上的城池,还流着乳白色的薄雾,一截雪色偏偏踏浪来,板石路上还留着晨时的水痕。
今早下了一场小雨,现在停了。
两个人影在小道上缓慢行走,像是较上劲了,两人并驾齐驱,身后跟着一溜的婢女。
姜鸦睡了两个时辰,就被乌修月拉起一顿“说教”,正是困意浓重,偏还要端着少夫人的架子,直着酸疼的脖子,丝丝的凉意灌入脖颈。
这狗东西想干嘛!
她腰还有些酸,整个人都提不上劲。姜鸦烦躁地揉了揉腰,不自在地看向面色如常的男人。
他倒好,端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谁能想到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她认床,一点也不习惯旁边睡着个男人。乌修月非要跟她抢占那张圆床。折磨了对方半宿,两个人眼睛下差不多的青黑。
乌修月更令人动容,他还边走,边咳嗽,一副虚弱得快要倒下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把画着青竹的伞,也没雨,也不打开。
明明昨天在她面前,看起来还没有这副死样子。姜鸦在心中诽议他。
这人真是两副面孔,在她面前是一副样子,在旁人面前又是另一副样子。真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他……
姜鸦想得出神,没注意路走越偏,前头的花丛快要扑了上来。
正要撞个满怀的时候,一把伞挡在了她的面前。
姜鸦微愣,葱白的手指攀上了她的手腕,冰冰凉凉的,像是一颗蛇缠上了她,有种粘稠的恶心感。她本能的想要抗拒,下意识要甩开,刚好让他往后一拽。
“小心。”声音如清脆的玉,她的脚步顿下,心颤了一下。
乌修月松开手,掩着嘴,格外虚弱地说道。
姜鸦明显得听到,他轻笑了一声。他一定在笑自己!脸上一股燥热,她走得更快了,脚下生起了一阵风。
乌修月抱着臂,看她晃悠悠的背影,快飞起来。
有意思得很……
小娘子和那画像上长的一模一样。
只是,乌修月一眼觉得姜鸦不是姬红衫。
她不是,是她。
乌修月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地笑,他知道自己的劣性根,他就是认了出来,那么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要停留在自己身上。
最好别看任何人。
这是她自投罗网,这个圈套圈定了。
姜鸦应有所察觉,后背一阵凉意,猛然回头看向他:“你又在笑什么?”
到底憋着什么坏着呢。
乌修月痴迷地看着她,就像这样,永远都在他身上,是讨厌又如何?是嫌弃又如何?哪怕是恨,没有爱也没事。
可她总会因为自己的脸而停留一瞬吧。
乌修月走上前几步,不由分说捏住了她的手,朝一旁长满了竹子的亭子里,窜了进去。
还不忘对那些婢女说道:“你们别跟上来,我想和少夫人亲热——!”
婢女们哪敢反抗,只能乖乖等候,甚至还得提防着四面八方来往的其余人。
要是少主少夫人被人发现,那可真是……
长亭处,碧翠葱葱的竹林中,两个身影互相缠绵、拉扯。躲在暗处的暗卫,纷纷离得更远一些,一点儿也不敢听那儿的抽气声。
或许在旁人的视角看,错当成一对耳鬓厮磨的恩爱夫妻。
只有局中人知道,只不过逢场作戏。
少女抬头,便是亭头一丛透白色的花,不知名的花开得招展,但有些淡薄,整个别院植满了青竹,和这古朴的院落相得益彰。那这白花就显得有些出格了。
万中翠色,一点白,一点蓝。
姜鸦被乌修月圈在一根柱子间,乌修月的头埋在她的下巴处,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不安分地摸来摸去。
最怕挠自己的腰了,乌修月只是一晚就摸透了。
乌修月还真是来亲热的,他那把宝贵的青竹伞,被他放在了亭子里的长椅上。
离他们不远,一低头就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