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脑子清醒得很，认真琢磨一下，发现自己之前生气也很突兀。他从来不是这样激愤的性格，而且自己当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喝水时才明白那个土匪是想做杀祖亲喂给儿孙这种可怕的事。

他身体咋地了？比自己还聪明还有正义感？

种种割裂让裴宁审慎的盯着老妇人看，恰好老妇人直起身，右手下意识举到眼侧，向上轻轻一推。这个熟悉的动作破开束缚住记忆的薄膜，让裴宁瞬间想起，他确实认识这个老妇人：

这不是自己上班时经常能看见的刘教授吗？？

他刚才想叫对方什么，陆老夫人……这是什么鬼称呼？

陆老夫……不是，刘教授和自己这是在哪儿？他想抬手扶额，发现面前的手白皙修长，手腕纤细，看着十分违和。又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手感粗细明显不对。

裴宁陷入沉默。

刘教授只是换了身衣服，没戴眼镜，但好歹是她本人。自己这是连身体都无了吗。

错愕时，脑海中突兀响起一个机械音:

【系统初始加载完毕。你好，人类。】

换了身体，又听见这种标准开场介绍，熟读网络文学的裴宁反而冷静下来:“我都懂。是不是我死了，你是什么快穿局的员工，要拉着我脱离社会主义的怀抱，在科学到达不了的地方007到死？”

系统:【不……请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种存在。】

裴宁喃喃:“你说自己不是，但又没否认，看来还真的有这种存在?有意思。话说回来……你是什么东西？”

系统觉得宿主语义有些奇怪，带着微微困惑老实回答:【我是此方天地派生的产物，是道与理之余。】

裴宁淡定道:“说人话……算了，你是什么不重要，你的目的才重要。现代打工还明码标价，加班就得加钱。看来你是想雇佣我，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或者说我拒绝会有什么坏处？”

系统声音带上几分不解:【人类，你不需要时间缓冲吗？】

裴宁冷笑一声，开始胡扯:“那你是不知道现代社畜的必备态度。”

系统凭见闻猜测:【随波逐流？】

裴宁:“是混吃等死。你说呗，反正说了我也不一定做，做了也不一定行。”

系统隐约有点后悔绑定这个人类个体，但此时他尚不明白后悔这种情绪是什么。内心震荡片刻，开口:【天地将乱，兵祸天灾联袂而来，灵秀陨落，文脉断绝。我因劫而生，要以你为媒介，扭转这种颓势。】

裴宁听说对方是什么天地派生的，大概猜测到目标会很飘渺，很宏伟。但他没想到这么宏伟——居然要他去改历史大势！

现代这种开明繁华的治世他自觉只混个温饱，要他在乱世里和一堆应运而生的妖孽神仙打架……虽然勉强也能做，那实在心累又身累，很不划算的。

裴宁叹了一口气，直接安心躺平:“我建议你还我死后安宁，再换个宿主,这样对你对我都好。还扭转颓势，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类，笨得很。”

系统:【……我什么时候说你死了？】

裴宁有点诧异，但不多:“我还活着？哦，没关系，这不是离死不远了，都一样。”

短短时间系统被逼学会阴阳怪气:【你死了，因你挡灾才活下去的那位也跟着死，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裴宁瞬间精神起来:“什么挡灾？合着我倒霉穿越是有原因的？”

系统:【我捡到你时，有源源不绝的恶念正在侵蚀你的神魂。当时你身上有用作引导的信物，所以有这个猜测。】

很合理，但有哪里不对:“这也不能说明我是替人挡灾吧？”

系统:【因为你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类，笨得很，不会有人想方设法用这种手段谋害你。】

裴宁语结。

嘿，这还带讽刺人的，这个系统学人类学得还挺快。

你来我往打趣几句，裴宁心底骤然到陌生环境的寒意消散不少，总算有脑子快速拟定策略。现在处境不明，观察为上。系统性格逻辑不明，暂且顺从。

总之一个字就是苟。多听多看，总能苟来信息，苟来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