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苛……!”鸦白额角青筋暴凸,浑身炁流翻涌。
段苛讥笑:“怎么,想以下犯上?你猜尊主的耐心还剩多少?若不是风息影的棺椁尚停在殡堂,门中见不得血,你当真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儿喘气?”
鸦白死咬着后槽牙,恨不得当即沿着对方脸上的刀疤,将这张嘴脸撕得粉碎!
不行,要忍住。
无论如何,在查清谋害尊主的凶手前,他绝不能被赶出重月。
尊主死得蹊跷,那个叫阿音的侍宠更是失踪得巧合。
一个灵力不过三境的侍宠,却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重月,消失得毫无痕迹,除非她有神助,否则根本不可能。
只怕是有人故意将阿音伪造成凶手,她本人早已被毁尸灭迹。
风息影一死,最先得利的便是西殿殿主萧绪。
萧绪心机深沉,对风息影素来心有不服,当年若不是风息影半路杀出,他早就已是重月尊主,怎么看他和风息影的死都脱不了干系。
而想从萧绪身上撬出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那个胸.大无脑的水烟萝身上下手。
鸦白强咽下满腹怨气,从牙缝里挤声:“不就是找只狐狸么,段星护在此等着便是。”
说罢,鸦白拎起狐笼大踏步出了重月,直奔忘尘仙集。
忘尘仙集是雀城最热闹的集市,各大仙门皆在此设有商铺。
正值清晨,仙集中仙音袅袅,花香四溢,不时有灵鹊停在白石道两畔的神女树上,惊落枝头缀着的晨露。
鸦白嘀嘀咕咕骂了一路,轻车熟路地拐去了东边专卖各类灵兽灵禽的异灵囿。
因着狐园的修建,半月来异灵囿多出许多狐贩,见鸦白走来,他们忙不令抱起狐笼拥了上去。
“仙君,瞧瞧我这只,刚从苍雁山捉来的雪狐,浑身银白,没半根杂色。”
“仙君,我这只是从西岐抓的玉面狐,不仅模样喜人,还通人语。”
“仙君,看看我这只!”
“仙君……”
鸦白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觉自己掉进了狐狸窝,睁眼闭眼全是狐狸。这些狐贩吃准了水烟萝正是得宠,重月在灵石上又素来只多不少,个个漫天要价。
鸦白捏着装着仅剩八百颗下品灵石的钱袋,恨得牙痒痒。
狗仗人势的刀疤狗,抢走老子的狐狸,克扣老子的月钱,竟还敢让小爷我自己掏腰包!
总有一日鸦白小爷我让你跪在地上喊祖宗!
正骂着,鸦白一抬眼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一道人影。
那人身量极高,在偌大的异灵囿中也很是惹眼。
鸦白觉得这人似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意识到昨日捉白爪黑狐时似在买金铃索的那个货摊前见过此人。
异灵囿对不同异兽的贩卖场地皆做了明确划分,此人站在狐坊处,一身猎户打扮,显然也是来此处贩狐。
只是这狐贩一不吆喝二不揽客,见众人凑到鸦白面前他也只是淡淡瞥了眼,便继续抱臂站在原地。
如此格格不入,鸦白反倒被勾起了兴趣,走上前却见那人面前只孤零零放了一个狐笼。
笼外还用一块半透的黑纱罩着,笼中的情况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出一个狐狸的轮廓。
卖货却不展示,鸦白愈发好奇,探手就想去掀那黑布,手还没挨到布角就被人按住。
玄沧:“仙君,这妖狐凶得很,还是莫要碰得好。”
鸦白不悦地嗤了声:“小爷我还能让只狐狸伤了不成。”
他说着就又要掀黑纱,被人按住的手却动弹不得。
玄沧:“仙君是要买狐狸吗?”
鸦白挑眉:“怎么,小爷我还能少你灵石不成?”
玄沧:“若仙君是来买狐狸,还是另寻别家罢。”
鸦白一顿,笼中的狐狸也是一愣,疑惑仰起头,隔着黑纱看向玄沧。
怎和说好的不一样?
明明都说好了假扮成妖狐和狐贩,如此既能赚得灵石,又能以此混入重月,她好趁此机会将无忧简拿回来。
如今生意上门,他怎突然变卦?
珞泱忍不住把爪子偷伸出笼子,刚想碰碰玄沧的衣角,就听一道缓沉的嗓音自上方传来。
“我只养狐,不卖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