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浓稠如墨,贾府上下因秦可卿的病榻而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
王熙凤处理完一日繁杂事务,拖着疲惫的身躯沉沉睡去。
谁也未曾料到,一场跨越阴阳两界的对话,即将为这座钟鸣鼎食的豪门世家,勾勒出关乎兴衰存亡的蓝图。
王熙凤进入梦乡后,只觉四周雾气弥漫,寒意沁骨。
恍惚间,一个熟悉而缥缈的身影缓缓走来,正是病入膏肓的秦可卿。秦可卿身着一袭素白轻纱,面容虽透着几分苍白,却依旧不减往日的端庄优雅,眼神中更添了几分超脱尘世的深邃与悲悯。
她面带微笑,声音轻柔却坚定地唤道:“婶婶,别来无恙。”
王熙凤又惊又喜,快步上前,握住秦可卿的手,却触到一片冰凉,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可卿,你这是......”
秦可卿轻轻摇头,打断王熙凤的话,“婶婶,我今日前来,并非闲话家常。我自知大限将至,放心不下这偌大的贾府。婶婶精明能干,是贾府的顶梁柱,有些肺腑之言,不得不说。”
王熙凤神情一肃,她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此刻秦可卿的神态语气,让她莫名生出一种敬畏之感,“你说,我听着。”
秦可卿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这幽冥之境,望向贾府的未来,“婶婶,你我皆知,贾府赫赫扬扬已历经百年,如今虽表面风光依旧,内里却早已危机四伏。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盛筵必散,这是天道轮回,无人能违。”
王熙凤眉头紧皱,心中虽不愿承认,却也深知秦可卿所言非虚。近年来,贾府开支日益庞大,入不敷出的情况愈发明显,子孙们贪图享乐,不思进取,长此以往,确实堪忧。
“但婶婶莫要灰心,凡事皆有转机。”秦可卿继续说道,“我有两条计策,若能施行,或许可保贾府在日后衰败之时,尚有立足之地。”
王熙凤眼神一亮,急切道:“快说,是何良策?”
“其一,便是建立家族义学。”秦可卿娓娓道来,“诗书传家,方能长久。我们贾府子孙众多,却大多沉迷于享乐,不思进取。若能兴办义学,延请名师,让族中子弟无论贫富,皆能接受教育,一来可传承家族文脉,二来可为家族培养人才。日后若有子弟科举入仕,重振贾府荣光便有了希望。”
“再者,教育乃立世之本。即使日后家族失势,子弟们有了学问,也能自食其力,不至于沦为市井无赖。义学还可凝聚家族人心,让族中子弟互相扶持,不至于因利益纷争而分崩离析。”
王熙凤微微颔首,陷入沉思。她想起平日里那些不学无术的贾府子弟,心中满是忧虑。
若能兴办义学,或许真能改变这一局面。但随即又面露难色,“可卿,想法虽好,可兴办义学,购置学舍、聘请先生、购置书籍,哪一项不需要大量银钱?如今府中开支浩大,怕是难以支撑。”
秦可卿似早料到王熙凤会有此顾虑,从容道:“婶婶,这便要说到第二条计策——屯田生息。我们可在祖茔附近购置田产,开垦荒地,种植粮食作物。一来,田地是实实在在的产业,不怕天灾人祸,不惧抄家充公。即便日后贾府获罪,祖茔附近的田产按例是不会被没收的。”
“二来,屯田所获收益,可用于维持义学的运转,供养族中孤寡老幼。农闲之时,还可让族中子弟参与农事,既能让他们体会劳作之艰辛,知晓粮食来之不易,又能培养他们吃苦耐劳的品格。如此,家族便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可保长远。”
王熙凤听后,眼中光芒大盛,心中暗暗赞叹秦可卿思虑周全。这两条计策,一条重教育,一条稳经济,相辅相成,确是为贾府谋长远的良策。
秦可卿见王熙凤有所意动,又郑重道:“婶婶,此事刻不容缓。如今贾府正值鼎盛,尚有财力物力去实施。若再拖延,等到入不敷出之时,便无力回天了。而且,此事需尽早与族中长辈商议,取得他们的支持,方能顺利推行。”
王熙凤握紧拳头,坚定道:“你放心,明日一早,我便与贾母、太太们商议此事,定要将这两条计策落实下去。”
秦可卿欣慰一笑,“如此,我便放心了。婶婶,还有一事需谨记。无论日后家族兴衰,都要恪守本分,不可恃强凌弱,不可违法乱纪。唯有如此,方能保家族平安。”
话音刚落,四周雾气突然翻涌,秦可卿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王熙凤心中大急,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团虚无。“可卿!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