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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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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渐晚,屋内点起了烛火。烛光摇曳下,黛玉看着绣娘们疲惫的神情,心中满是心疼。

“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再接着试。”黛玉说道。绣娘们如释重负,纷纷行礼告退。

宝玉看着毫无进展的雀金裘,又看看黛玉,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看来这雀金裘是补不好了,明日我去回老太太,大不了挨一顿骂。”

黛玉笑着说道:“宝哥哥莫要灰心,咱们只是刚开始,只要不放弃,定能想出办法。再说了,这几日让绣娘们练习,虽还未补好雀金裘,却也让她们见识了这独特的针法,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接下来的几日,黛玉每日都到针线房指导绣娘修补雀金裘。她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手腕疼得厉害,她就用热毛巾敷一敷,稍作休息后又继续指导。

绣娘们被黛玉的坚持所感动,也越发努力,她们不断尝试新的针法和技巧,互相交流经验。

晴雯在病榻上听闻黛玉带着绣娘努力修补雀金裘,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她多次想要起身帮忙,都被袭人拦住:“你就安心养病吧,林姑娘和绣娘们正在想办法,你若不好好休息,病拖久了,反而让大家担心。”

终于,在黛玉和绣娘们的不懈努力下,雀金裘的修补有了重大突破。

绣春成功地用“界线”之法将破损处修补得几乎看不出痕迹,金线的纹路与周围完美融合,光泽也相差无几。

当绣春将修补好的雀金裘拿到众人面前时,宝玉激动得跳了起来:“妙极妙极!若不是我知道这里曾破损过,竟真看不出来!”

袭人也满脸惊喜,不住地夸赞绣春的手艺。

黛玉看着修补好的雀金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不仅保住了宝玉的心头好,更重要的是,培养出了能修补这等珍贵衣物的绣娘。

从此,贾府的针线房又多了一项拿手绝活,而黛玉的聪慧与善良,也在贾府众人心中留下了更深的印象。

修补好的雀金裘被精心熨烫平整,叠放在描金漆盒中,由宝玉捧着前去向贾母复命。

贾母戴着玳瑁护甲的手指轻轻抚过修补处,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倒看不出痕迹,这针线房的手艺何时精进至此?”

宝玉便将黛玉带领绣娘日夜钻研的经过细细道来,末了还添上句:“林妹妹手腕疼得拿不稳茶盏,还在教绣娘呢。”

这话传入王夫人耳中时,正逢她在佛堂捻珠。铜炉中檀香袅袅,她却将佛珠攥得发紧——那丫头看似病弱不争,倒会收买人心。

次日晨起,王夫人特意绕路去了针线房,只见绣娘们正围在案前,对着一块孔雀羽织锦叽叽喳喳。

巧儿举着绣样迎上来:“太太瞧瞧,这是林姑娘教的‘穿珠针’,绣出来的花纹会跟着光线转呢!”

王夫人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璇玑图》绣样,正是前日黛玉教绣娘拆解的苏绣名品。

她忽然想起前日请安时,贾母摸着黛玉的手说“我这外孙女比太医还会调养”,心中泛起酸涩。

回房后,她命周瑞家的将库房里的金线分些给针线房,又特意叮嘱:“莫说是太太赏的,就提老太太体恤姑娘们辛苦。”

这场风波最受益的当属晴雯。

她病愈后见雀金裘完好如初,拉着黛玉的手直掉眼泪:“若不是姑娘,我这条命怕要折在这雀金裘上。”

黛玉笑着用帕子替她拭泪,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你我姐妹何必说这些,倒是你得把身子养好了,往后还有更难的绣活要指望你呢。”

半月后,南安太妃派人送来西域进贡的冰蚕丝,指明要贾府绣一副《百子嬉春图》贺寿。这冰蚕丝遇水即化,绣制时需屏息凝神,以往都是请外头的绣娘操办。

黛玉得知后,带着绣春等人研究三日,竟用浸了玫瑰露的软缎作衬,独创出“透影绣”技法。当成品送到太妃手中时,那些在绸缎背面若隐若现的孩童身影,惊得太妃当场赏了十二匹云锦。

消息传回贾府,凤姐儿拍着大腿直乐:“早知咱们府里藏着个‘女诸葛’,何苦年年花银子请外头的绣娘!”

她特意备了八样细点送到潇湘馆,笑眼弯弯道:“好妹妹,往后府里的绣活可全仰仗你了。”

黛玉倚着湘妃竹榻,将芙蓉糕推到紫鹃面前:“不过是瞎琢磨罢了,倒是二嫂子院里的绣娘,也该叫过来一同研习。”

自此,潇湘馆的窗棂下常能看见绣娘穿梭的身影。

黛玉将自己珍藏的《雪宦绣谱》拿出来与众人分享,又教她们辨认不同蚕丝的光泽。

每到午后,便有轻柔的讨论声混着绣绷敲击声飘出,惊起竹林间的雀鸟扑棱棱飞过。

而那只曾令众人焦头烂额的雀金裘,安静地挂在宝玉的衣柜里,金线在光影中流转,似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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