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景珩死死瞪她。
景瑶蹲下看那东西,见果然是药渣,心中一喜,“好啊你,竟敢偷东西!”
她举起手指指景珩,手直直怼到景珩脸上去,“本帝姬让母亲告诉过松风院,不准给你药,你不可能拿到药的,说,这药是不是偷的!”
“滚开。”景珩被一双粗壮的胳膊抱住,还有一双手勒住她的脖子,几重压力之下,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你管我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景瑶拎着荷包在手里晃,轻蔑地说,“真可笑,堂堂皇家帝姬,竟然为了一个奴才,为了一包药去做贼,小七啊小七,你简直太让姐姐我惊喜——”
“——啊!”
景瑶猛地被扑倒,一个人的重量压到她身上,满头华贵的珠翠砸在地上,琳琅作响的同时狠狠磕到她的后脑,疼得景瑶头晕眼花。
“你才是贼。”景珩咬着牙说,拳头雨点一样砸下去。
“你,你敢打我!”景瑶气得面红耳赤,很快和她厮打在一起,两人边打边骂。
交手一会后,景瑶眼里出现不可置信,她自认学了几年武功,比瘦弱的景珩厉害许多,谁知这场交手里她竟丝毫不占上风。
害怕在心里弥漫,景瑶肩膀上又挨了一拳,她咬牙掰住她的胳膊,大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从没见过帝姬斗殴的宫人看了个目瞪口呆,听见景瑶叫,忙手忙脚乱地拥上来帮忙。
双拳难敌四手,景珩很快落了下风。
景瑶头上珠钗散落,精心整理过的乌发难以入目,脸上还有几道血痕,她狼狈地拨开头发,眼神狠厉“狠狠打她,出了事有本帝姬担着。”
祁昭刚走进碎月阁就听见这句话,她加快脚步走过去,看到景珩被几个人压着打。
身边是一个凤眉倒竖的小丫头,身形比景珩大不了多少。
景珩蜷成一团护住胸腹,密密麻麻的拳打脚踢落在她瘦得能看见骨头的脊背上。
祁昭面色一冷,眼刀朝着景瑶扔过去。
正叫得起劲的景瑶忽然后背一冷,仿佛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一样,她打了个哆嗦,四面环顾一番。
没有人......
三个宫人还在打,景瑶抛开那种诡异的感觉,却看到拳脚的缝隙间,一道冰冷的视线望向自己。
她又生气起来,景珩不过一个被厌弃的帝姬,不对着自己俯首帖耳便罢了,还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啊!”一个宫人突然停住,抬起的脚还没落下,双手却捂住腰间一处,一脸痛意。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宫人都停下了动作,景瑶不解,“打啊,你们中邪了吗,停下干嘛。”
一人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声音说,“殿下,有人打奴。”
“哪有人?”景瑶一脸怀疑,“院子里就我们几个。”
“......殿下,真的有人出手。”另一个宫人欲哭无泪,“奴也感觉到了。”
“殿下,奴也是。”
三人的口径如出一辙,再想到刚才的诡异感觉,分明是大日头低下,景瑶却如坠冰窟。
“大白天的怎会有鬼。”她还在嘴硬,“一定是你们几个感觉错了。”
与她的话语截然相反的是她的动作,景瑶快步朝门口走去,走着走着又跑了起来,“还不跟上!”
“是是。”三人屁滚尿流,一脸惊恐地跟上,她们的速度极快,脚步声很快便消失了。
扔下手里的石子,祁昭缓缓走过去,景珩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头埋在肩膀里一动不动。
祁昭蹲下去戳戳她,“做什么呢,小鹌鹑。”
景珩没反应,祁昭又戳了戳,还是没反应。
她于是把手搭在景珩颈间,还好,有脉搏。
过了不知多久,鹌鹑终于抬起头来,盯着她眼眶慢慢红了。
景珩看着地上散落的石子,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呜呜。”
祁昭被吓了一跳,手猛地抖了一下,猝然响起的哭声震耳欲聋。
好家伙,鹌鹑变鹦鹉。
鹦鹉一直在哭,一口气可以哭很久,祁昭被她哭声的持久性震惊到,又被哭声的巨大音量所震撼。
她抬手捂住景珩的嘴,“好鹦......好景珩,别哭了。”
噙着泪水的一双眼睛望着她,哭声缓缓小下去,祁昭松口气,可紧接着一双小手掰开她的手,重新嚎叫起来。
“啊,呜呜呜。”
再捂,再掰,再......
祁昭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真是一只可恶的鹦鹉。
景珩哭到一半,开始擦眼泪,边擦眼泪边看她,祁昭以为她是想要安慰,便拍拍她的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憋出一句,“那你哭吧,我不嫌吵。”
景珩却又哭起来,声音比方才高了不少,她甚至开始哭诉,“你一点也不会安慰人。你只会让我哭,奶母就会哄我。”
祁昭不知道说什么,但她现在有点怕这只很会哭的鹦鹉了,索性闭嘴不语。
“你那天还打我,我都被你打吐血了,你路上还威胁我......”
眼看她越说越起劲,祁昭提醒,“那天是你先要杀我的。”
景珩一噎,心虚起来,哭声都小了不少。
屋外的动静还是太大了,喝下安神药的孙秀华被吵醒,她细小的声音传来,“阿珩,有人来了吗?”
景珩住嘴了,“没人来,奶母,方才是我不小心摔碎了东西。”
她像小鸟儿一样飞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