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祁昭心里闷闷的,白无常忽然呀一声,几乎凑到她脸上,上上下下打量她,祁昭往后退了两步,皱眉问,“做什么?”
“啧啧啧。”白无常一边摇头一边感叹,“七年了,你身上的煞气终于消退点了。不过只有一点点,若不是我慧眼如炬,只怕难看出来。”
祁昭在想别的事情,没注意白无常又叽叽咕咕了些什么,接着她忽然惊叫一声,手中飞快打了个咒拽着黑无常走了。
黑无常:“阎王有召,告辞。”
鬼差带着鬼魂离去,空空的肉身留在人间,活人用眼泪祭奠她。
祁昭走回去时,景珩伏在孙秀华冷透的身体上已经哭到眼神呆滞,她在她身边坐下。
孙秀华的脸呈青白色,祁昭很想把她弄醒,让她继续活下去,或者不要托孤给自己,自己一个鬼,难道会养孩子吗?
“她丢下我走了。”
“嗯。”祁昭脸色也不好看,她好像把你丢给我了。
小孩的抽泣声又变大了,眼睛红肿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祁昭在旁边看了好久,叹了长长一口气,伸手抱住她。
景珩很快缩进她怀里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呜呜呜,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颤抖的身体贴着自己,隔着皮肉,祁昭听到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景珩越抱越紧,哭声也越来越大,像离群的孤鸟发出的无助哀嚎。
两道心跳声渐渐重合,祁昭干巴巴地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哭了。”
苍穹之间,冰雪覆盖,亭台楼阁都是冷岑的白,正午的太阳冰冷而没有温度,景珩在她怀里哭到睡着,脸上两道泪痕仿佛也结了冰。
祁昭静静看了她很久,伸手戳了戳她肿成核桃的眼睛,小声嘀咕,“你是水做的吧,衣服都被你哭湿了。”
宫人的遗体不能长留,景珩去找了幸姑处理此事,孙秀华很快下葬了,她本来东西就不多,人一走,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似的,碎月殿顿时空荡荡的。
祁昭没觉得空荡荡有什么不好,又大又寂静简直好极了,但坐拥一整座宫殿的帝姬殿下似乎一点都不开心。
“前辈,前辈,你在哪里?”
她又满院子找人了,自从孙秀华死后,景珩也不知中了什么魇,整天担心她也死了。祁昭才入睡没多久就被吵醒,纷纷地带了一身浓重的怨气落在她面前。
景珩松了口大气,“前辈早安。”
看在逝者的面上,祁昭握了握拳头,忍了,就当她是只会按时打鸣的雏鸡。
冬雪渐化,屋顶上不好睡人了,祁昭又去碎月殿旁的二层角楼上睡觉,角楼是被废弃了的,长年没有人来。
“前辈,前辈,你在这里呀?”祁昭一睁眼,看到身边爬着一个小孩,“你今天怎么换地方睡觉了,这里好难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