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间确实掐得不错。
吴璘带着十来个亲兵一路疾驰快到仙人关外时,正有外出办事的幕僚迎面策马而来,远远叫着小吴太尉,喊道,“大吴相公昨日上午刚到,还说派人去叫您,您回来得可正好!”
“甚好!”
他奔到宣抚司外时日头早已下去,视野里一片昏暗。早春天气还是冷的,他却早淌了满头的汗。他那颗悬着的心离宣抚司近一点便下去一点又吊起来一点,七上八下的。远远望到的那个熟悉身影是兄长那勤谨的小卫队长,显然是看到了自己,正向门口跑来,准备牵马。
“小李?跟相公出了一次远门感觉怎样?”他一面翻身跃下马,一面拍拍李木的后背,随口问。
“卑职还多有不到,需多看多学。”李木已经将马拉过去,似乎被问得愣了一下,很快换上正常的表情,低头道。
“你呀!”他拎着佩剑正打算入内,闻言忍不住又拍了李木的肩膀一把,心里想的却是,虽然李木一贯是这种乖巧温良的样子,但他这一眼也能看出此行大略不算顺利,这孩子怕不是心里留下什么一时过不去的坎儿。
他伸手准备推门。
门在他面前哗啦一下打开,他还来不及看清,就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唐卿。”
“兄长!”
他脱口而出。
他们相识的时间与他的生命等长。在这四十年里,他们早习惯了无数次分合聚散,他似乎很少这样无比迫切地想见到兄长、也很少为见到对方如此欣喜激动。他紧紧把住对方的手臂,直到将熟悉的面孔看得真真切切,那颗悬了几个月又乱跳了一路的心终于全落回肚子里。
吴玠也紧握他的双臂晃了晃,才笑道,进来说。
此刻没有旁人,便也无需多礼,吴璘直接扯了凳子坐在吴玠的主座边上,吴玠端详了他几眼,忍不住笑道,见我又没多要紧,怎么跑得这般急?路上走了几个时辰?
“您也是明知故问!”他自然知道兄长是打趣,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吴玠笑归笑,还是亲手上来给他擦了汗,又说,“我是从家里吃过饭回来的,你必来不及吃,叫李木给你端点什么来,我们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