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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点头,告辞转身,大步离去。院里尚有亭台水榭,只是早都是荒废冷落模样。他走过最后一座假山时,正敏锐捕捉到刚才见面的正堂里响起几声刺耳的桌椅吱呀声,似是不堪重负模样。
他兀自摇头。
诏令里写的东西他自然看过。一半是官家昭告天下的内容——岳飞尚在人世已复原官,前沿按绍兴十一年之前的旧例重置宣抚司。因张俊久病,张俊的干儿子、原鄂州都统制田师中被官家直接下令调回临安城去侍奉张俊,而岳飞则回鄂州整军以备不测,宣抚司职权等依旧如前例。另一半是专门写给王贵的,令道,身为当年岳家军旧部的统制官,不必回京,即刻启程速回鄂州按原职听用,国事紧急,不可拖延。
他消息更灵通,岳飞的事一两天前已经听说,半夜大哭一场。自己与岳飞无亲无故,只是为对方高兴。而自己来传令的这人,却不知要如何五味杂陈,如何无颜面对,又如何回鄂州亲见故帅。
他走过最后一间阁子,马上就是大门。
阁子内香雾缭绕,他随意望去,入目赫然是岳飞父子和张宪的牌位,桌案一尘不染,前面是新燃的香与贡品,另端端正正放着三份诏令——这三份他前几天亲手送过许多一模一样的,一份是昭告秦桧罪状,一份是太上皇暴毙与丧礼事,第三份更晚一些,是给岳飞等人平反的。
香雾在福建秋日不算寒冷的风里慢慢弥散,画出扭曲诡异的形状。
大概一如院落主人当年的经历与这些年的心境,岔路一步踏上便再不能回头,无从后悔、无从却步,最终蜿蜒折叠出无法想象的难看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