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愿意花时间观察,就可以看到瀑布底下有一诡异的身影,随着水流沉沉浮浮。
不知过去多久,天空忽而响起一声呼啸,身体的本能让季征尘急速清醒,强睁开眼睛,望向声音源头。
“弟子,见过宗主。”
“不必..多礼。”
时清从剑身下来,走到水潭边,嘴唇轻启想说些什么。
季征尘却趁着过来的空隙,故意沉下水底,藏起来,并不想与时清有近距离接触。
晃啊晃。
飘逸的身影,碎不成型。
半晌。
湖泊重归清澈。
“哗啦!”
憋青的脸,得到了解脱。
季征尘拂去脸上残余的水珠,趴在台阶边,侧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你该向她倾诉,岐云宗对你的不公。】
“我能解决。”
【差距太大。】
“总比任务简单。”
系统难得沉默了,似乎是这个道理。
生气?
事情又与时清无关。
失落?
她与时清又没有任何关系。
没资格。
也没必要。
接下来的一个月,季征尘不再参加宗门培训,而是一直泡在瀑布底下,锻炼身体耐性,饿了就啃几个岐云宗特供的干粮包。
从不踏出瀑布一步,大有在这里常住的意味。
平静如水的日子,季征尘是过得清静无忧,可宗务那边,就不是这样看待了。
掌管外门弟子的长老,将一本册子置于桌面,叹了口气,犹豫不决。
“宗主,这是近期需驱逐的弟子名单。”
时清淡然地翻了一页书:“往常,齐长老从不向我提及,这次怎么变了?”
齐长老闻言,翻开册子的末尾。
“这季征尘,是宗主您亲自点名留在清誉峰,即便她再有天大的错误和人怨,也该向您请示。”
翻页的手,停在半空。
“所犯何事?”
齐长老起身,不敢再坐:“回宗主,季征尘于上月在宗门大殿殴打御势峰弟子,人赃并获,且擅闯瀑布囚牢月余,视门规于无物,宗务内一致判定,非驱逐季征尘不可。”
时清沉吟不语。
如果点头,做了最后同意,季征尘绝对会被赶出岐云宗,无可挽回。
而此时的清誉峰峰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者拧着酒壶,刚想上去给时清汇报,却发现远处的瀑布有动静,挑眉,“十几年了,从未有人被罚这里,谁在哪?”
其后的亲传弟子,嗲着声回:“师尊,弟子估摸那人是季征尘,清誉峰新来的弟子。”
“有趣。”
“过去瞧瞧。”
只需一瞬间,老者已经到季征尘旁边,诧异:“这水如此冷冽,你怎么忍的?”
季征尘克制住慌乱,边唤出剑,边起身退后。
“不知。”
老者将赶过来的弟子,随手推入水中,弟子立刻被冷得褪去所有血色,浑身发抖,却不敢起身回岸上。
“奇怪,这水没变啊。”
老者侧头,笑意盈盈:“小家伙,可以告诉我吗?”
待的时间不久,周围的植被却全然枯萎,只因为他周身释放的灵气外溢污染。
“不知。”
季征尘的确不知,可老者以为季征尘是有意藏匿,隔空挤压周遭空气,迫使她沉入水底不得起身,甚至动弹不得。
此等上位者的威压,绝不是药峰大师姐能比的,显然他在长老之上。
季征尘认知到这事实,心里无端生出些许无力感。
她太弱了。
“小家伙,不如来我门下?”
正当季征尘要窒息时,一道温暖的气息包裹全身,令她缓缓飘起,伸手,便是柔软的墨绿衣袍。
“宗..主。”
时清冷声:“身为岐云宗副宗主,却肆意妄为欺压弟子,简直是挑战纪律,糊涂至极!”
亲传弟子眼见老者黑了脸,顿时浑身发抖,顾不得时清的威严,直接戳爆季征尘错处:“季征尘上了驱逐名单,师尊不过是惩戒有罪之人,让她日后知错能改!”
“师尊这是,这是...替宗主分担忧虑罢了?!”
“荒唐!”
老者见时清动怒,不生气了,反而脸上浮起玩味笑容,摆摆手,阻止了弟子继续发言,不紧不慢说道:“宗主这是,想念故人了?”
时清微眯眼睛,否认:“并无。”
这就是,被人维护的滋味?
老者的视线落在时清身后的季征尘,擅自出声邀请:“小家伙,来我这里,准你无数要求。”暗自释放心法,试图引诱季征尘。
然而,被引诱的人,她全部心神正投在时清身上,完全接收不到老者的暗示。
“哼!”
老者见季征尘不上当,气得他甩袖子走人,也不汇报事务了。
“可有伤?”
季征尘低垂眼眸,用着很平静的语气告状:“那日鄙夷后,他记恨在心,见我在宗门大殿听讲,便带着一群人围殴,并动用了术法,他们才是违反门规的人。”
时清一怔,似乎没想到季征尘愿意讲出来,眼里的心疼,大有凝成实质的趋向。
“征尘...”
季征尘反常地咧开嘴笑着:“他们都是废材,都打不过我呢。”轻轻遮盖了部分事实,至于其中原因,她不想搞懂。
“砰!”
时清主动跨过克制线,将季征尘紧紧搂入怀中,同时释放术法检查身体状况。
季征尘死死掐手掌心:“宗主,不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