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等不了那么久，每日包药，核对药，他都快干吐了，一个月那点儿钱，还不够他出去吃顿好的：“张兄也要考虑兄弟，近日主事要查账，你之前收高价药的钱，给病人开低价药的方子还没换完，不知道主事能不能发现。”

张仁咬牙切齿，用着最后一份耐心：“你说什么。”

桌椅剧烈晃动声音让门外听墙的秦月猜想他们是不是打起来，随后她就听到小四似乎被人遏制住喉咙，说话特别费劲，声音不清楚，秦月努力听，好像说：“那么多方子都要和出的药材对上，还要和给病人和算月银的区分开，这中间有多少活儿，哪个不得小心翼翼，不出问题。”

随后好像小四被放开，声音清晰起来：“张兄别哭穷，这些年你中间赚病人的差价何止20两。你只要一次性给我这些钱，我就离开药铺，日后即使被查出，兄弟给你担了，绝不会牵连你。”

张仁嗤笑：“兄弟，你这打算挺好，问过秦姑娘要和你一起走了吗？着急忙慌要钱不就是为娶媳妇吗，我听说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张惜被说到痛点，气地吹胡子瞪眼：“我的事情你少管，那些钱5日内给我，好好想清楚你是怎么拿到那份废柴的，我能让你拿上，也能让别人拿上，大不了鱼死网破。”

张仁最讨厌被人威胁，他还一肚子委屈：“不就是店铺秘密给军队供药吗，你不说还好，说到这儿我就一肚子气，当时我按照你说的同管事讲，管事当时虽没说些什么，但背后一直给我使绊子。

给我的那些出诊病人虽富庶，给些额外诊金，但都在城外，路上颠簸，耗费时间长。病人多不能自理之人，每次针灸、按摩不仅费劲，而且家人要求多，稍不留神就会受到苛责，如履薄冰之苦，你又哪里知道。”

张仁越说越伤心，哭腔渐显，一大男人居然快哭了，让在门外的秦月有些无语。

小四好心当做驴肝肺，本想要钱，莫名其妙为埋怨一通：“少来这一套，若不喜欢，当日欢欢喜喜走便可，是你请我吃饭让我帮你，我才把这惊天秘密告诉你，现在倒打一耙吗。

若不是我，你还在大堂看诊呢。别废话，不管你去借还是筹，5日内将承诺的银子给我，你若食言，咱们鱼死网破。”

张仁也不装了：“我没那么多钱，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小四火冒三丈：“你说什么？”

然后就是一顿混乱声响，秦月猜想里面应该打起来，这两人可真是人才。

秦月眸子亮晶晶，闪耀着一丝兴奋，今夜听到的消息也太震撼了。

郎中用病人赚差价，这家药铺更胆大，居然做军队的买卖。秦月旧时对政治关心的少，即使这样她也知道，兵部有独立的采购权，军队不能私自采购战备物资。

不过，这些同她一个小郎中也没太大关系，秘密知道多了更加难受。

秦月脚蹲麻了，准备起身离开，转头就惊地大叫：“啊！”

屋子里面瞬间静下来，秦月立马捂上嘴，和对面那只目露凶光的黑猫大眼瞪小眼。

“何人在外面。”张仁询问。

秦月大气不敢出，此时跑必然被发现，那两个见钱眼开的人不会让这个知道他们秘密的人好过，可坐以待毙也不型。秦月急地冒汗。

“何人”这次是小四。

这次声音更加清晰，秦月觉得他们已经离得很近。旁边的黑猫虎视眈眈，走也走不掉。秦月觉得她完了。

小四走至门前，快速推开大门，刚想看何人在门外，入目就是一只闪着绿光的黑猫，特别渗人。

猫被一吓，跑了。

小四语气满是责怪：“一只猫叫而以，非说是人，还是女人。这个时辰，店铺里的女人只有做饭阿婆。她早睡了。”

张仁满脸惶恐，连忙摇头：“刚刚绝对是个女人的叫声，我听得很清楚。”

小四折腾一晚上，明日还要上早班，现在就想回去睡觉：“你肯定听错了，我要回去了，钱给你减20两，不能再少了。”

张仁脸色发白，一把拉住小四，指指旁边那几个屋子：“咱们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人吧。”

小四像看疯子般看向他：“那几个屋子的锁是专门打造的，需要两把同时开才能进，怎么可能有人进去，就算柳管事他也进不去。”

张仁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小四：“看完就回。”

小四拿张惜没办法：“只要锁在就可以？”

张仁点头。

两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查看，铜制锁完好如初，小四看看张仁：“可以回了吧。”

张仁不细心，见还有间屋子：“那里还有一个。”

小四使劲敲他的头：“那时供奉之地，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张仁已然满头大汗，使出全身力气拽着逃跑的小四：“就进去看看，没人就出来。”

小四虽烦，但为了让张仁尽快给钱，还是跟着他进去。

香烟淼淼，供奉之物摆满桌，一股阴森之感铺面而来，两人都有些害怕。壮着胆子，他们从左到右，一个个找能藏人之地。

“你快点儿，我总该感觉这儿不太对。”小四催促。

张仁好似没听见，掀起一块帷幔，看到一个柜子和台阶，台阶上好像还放些东西：“这里面好大啊。”

说着就朝里走，旁边有一拐角，拐角那边好像还有东西。

躲在几步之遥秦月听着脚步声，瞬间大脑空白，只要张仁转个弯就能看到她。

此时她两只脚如千斤重，挪也挪不动，满头大汗。

就在张仁快拐进去时，一只大手抱起秦月将她拖至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