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一片糟污。昔日里尊贵无比的帝王皇后,连同着太子和宫中所有叫得上名号的皇子公主,密密麻麻站了有十多个。
德妃竟然也在,旁边的士兵头头赫然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大少。两人正有说有笑,商讨着殿内俘虏的死法以及等事成之后要给哪个子侄也讨个爵位。
佑宁帝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龙床上,此时被德妃一气,眼瞧着是上气不接下气,随时一副要驾崩的感觉。皇后在一旁用手绢轻轻擦着他的脸,看着真有几分恩爱夫妻的模样,大难临头了也没有各自飞的想法。
太子在一旁低着头,时不时地安抚一下几个年幼的庶弟庶妹。
两人被推到里面,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王萱儿嘴一撅,干脆挤开所有人,一屁股坐到龙床上——没办法,奔波了一整个晚上,她实在是太累了,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原本该有的桌椅都被提前搬走,只有龙床上还能坐人。
至于为什么不席地而坐,或者将就点坐在脚踏上?自然是因为她还没坐过龙床啊!反正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都怪你。”王萱儿和阚玉生绑在一块,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硬生生把阚玉生也拽到龙床边上。
要不是这家伙心血来潮非要摸到皇宫里看个清楚,自己现在还在将军府,最不济也就是在外面闲逛,哪里会被人逮住,和一群必死的“死刑犯”关在一起。
“大胆!”虽然落魄,皇后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王萱儿赖着不走,留下阚玉生和站在一边的太子尴尬对视。
最后还是太子先开口道歉:“这是秦公子吧,是吾连累了你们。”太子还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两人被抓进来,很是抱歉。
阚玉生没有王萱儿这么神经大条,看皇后和太子的样子,也保不准还有没有后手,遂惶恐行礼。他被抓进来和太子没什么关系,只是慕容翡和安王的交易,不过被打成太子党也没什么好下场,要不是安王留他有用,早就被长枪戳死了。如此看来,太子是该和他俩道个歉。
王萱儿没想到一面之缘,太子还记得她。
太子也不像皇后那样出声赶人,瞧着和佑宁帝也没有什么父子君臣的情谊,反而是笑问:“还不知秦公子名讳?”
“秦云岚。”
反正也是个假名字,没什么好隐瞒的,王萱儿干脆利落地回答。
太子仔细打量两人,直到把两个人都盯得心里发毛,才说:“你们表兄弟长得半点不像。”
阚玉生心想,哪里有你和晏青俩表兄弟长得像。
说起晏青,皇宫大乱,长安城里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长公主和丞相又都是明摆着的太子党,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他一把把不情不愿的王萱儿拽起来,用眼神威胁,万一这母子俩真有后手,第一个砍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王萱儿满脸写着“死就死了吧”,看得太子都忍不住侧过头去轻笑几声。
王大少不满,大声嚷嚷:“把你们抓进来可不是让你们聊天的!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陛下不认事,你们可还是清醒的。早点把玉玺的位置说出来,上路的时候还能少受点苦。”他那张被钱权色浸泡得肿胀的肥腻脸庞说话时一抖一抖,看上去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
原来是找不到玉玺。阚玉生心下了然。
王大少有转向德妃,撒娇抱怨:“小姑,我真的不能要安阳公主吗?”
“要要要!我看你像公主!”德妃像个普通人家的姑姑,教训着自家不争气的子侄。
王家这位少爷上次被燕九咬掉了半个耳朵,虽然没失聪,但也躺了好久才勉强算是恢复了一点,时不时还会抽痛得他咬牙切齿,每当这时,他就恨不得冲到宫里打这位安阳公主几鞭子。
只可惜,他注定是争不过慕容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