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变得无比沉重,坠进枕头里,坠进无底的深渊中。
香甜地沉睡,无意识地鼾声微微,光怪陆离地做梦。
突然间感觉门开了,向内打开,一阵狂风涌入,呼啸着冲到床前,猛烈地掀起被子,卷倒桌凳家具,又刹那间消失,归于万籁俱静。
隐隐约约,听到了人群杂乱说话的声音。
很惊讶。
怎么会有人进得来,极为重视独居安全,睡觉时紧紧反锁了门栓。
而且门栓上惯会放一只盛满水的瓷碗,一旦门从外打开,碗就会摔落,砸得稀碎,把人从睡梦中惊醒。
没有听到门开碗碎的声响。
不可名状的惊悚涌上心头,那么人群说话的杂音从哪儿来的?
“……”
清晰地感觉床往下沉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坐了上来。
警铃大作,想要抓刀柄攻击,却惊恐地发现瘫痪了,支配不了自己的人体,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拼尽了全部的意志力,千钧沉的眼皮子终于艰难地睁开一条小缝。
乌云蔽月,暗夜无光。
阴沉沉的客房里安安静静,桌、凳、柜子、置衣架……一切原样,摆得好好的,没有狂风席卷后的乱糟糟场景。
黑影坐在身边,轻轻地探了探滚烫的额头,动作轻微地拉出手腕,温柔地捏住脉门,源源不断的真气涓涓细流般,滋润地汇入,游走四肢百骸,缓和高烧煎熬的人体。
操操操操操操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展昭!!!
什么阴魂不散!!!
“明文……”小小声,在耳畔轻微地呼唤,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星际,难辨虚实。
脑瓜里大片嗡鸣,耳朵里也轰隆隆的,幻听幻觉不断。
“明文,醒醒,别装了。”轻轻拍拍手背,低声呼唤,“咱们一起在京衙受训了数年,以名捕的警惕性,不可能还没察觉。”
“二狗子……”
“二狗……”
鸡皮疙瘩层层地往外瘆。
近在毫厘的距离,黑影贴到脸上观察,盯着小小的眼缝,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身子太虚,鬼|压|床了?”
“……”
想喊,喊不出来。
“二狗子,我也遇到过鬼|压|床,人醒了,身子却动不了的状况。”提示,“你试试动脚趾头。”
脚趾头微动,一切恢复,人体褪去可怕的瘫痪阴影,重归意志力掌控。腾地坐了起来,反手持刀,淬了毒的弯刀刀锋扫向黑影。
“嘘——”
黑影闪避,两指比在唇前,作出噤声的手势。
“外头官兵还在查房,左邻右房住的都是野蛮凶残的胡蛮,别惊了人,招徕麻烦。”
不管不顾,猩红着双眸,疯魔了地追着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