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乎传来他的轻笑声,她扭头不去看他,直盯前方。
正月热闹,灯市刚开,周围人来人往,沿街摆开的摊贩卖力吆喝,混杂人群的欢闹笑声,不绝于耳。
一路逛到灯市,举目四望,满大街全是花灯,花鸟虫鱼等各种样式都有,那么多花灯一起点燃,亮如白昼,明晃晃地照耀出游人欢庆佳节的笑脸。
依稀听见前方人群骤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宋予静连忙拉着容珩挤过去。
一行人身着斑斓彩衣,举起巨大鲤鱼灯,不停挥舞,锦鲤游动,上演一出出精彩灯舞。
演到最后的鲤鱼跳龙门,周围游人爆发出欢呼声,拍掌大声叫好。
宋予静跟着拍掌,想起之前两人一起画的那盏鲤鱼灯,又去挠容珩的手心,在他疑惑看过来时,笑道:“我们再去前面看花灯!”
从街头看到街尾,花灯多姿多彩,看得人目不暇接。
宋予静咬了口刚买的黍糕,软糯绵甜,细细咀嚼,糯米香甜自舌尖蔓延,盈满口中。
吃完一块黍糕,她习惯性想要第二块,忽然顿住,往旁边一伸手,递到容珩的嘴边,“阿珩,你也吃。”
容珩自然不会拒绝,低头一咬,脸颊微微鼓起,随后一咽。
见他神情没有异样,黍糕也不算太甜,她捏捏油纸包,接连喂了两三块。
拿出最后一块时,容珩摇头,目露疑惑,“不喜欢吃黍糕?那边还有其他小食,我们再去买一些。”
“不用了。”
宋予静捏住黍糕,犹豫许久,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还是吃掉最后一块黍糕。
灯市繁闹,不少摊贩临街摆着小食摊子,来往游人大多一边赏花灯,一边尝美食。
视线一转,她瞧见街边卖煎饼的摊子,浓郁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不由咽了口唾沫,强逼着自己移开视线,拉住容珩离开。
逛了一夜的灯市,宋予静一点都不累,回到公主府后,翻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摞炮仗,找了块空地,竖起一个立在地面。
她拿着一炷香,点燃引线,迅速往后倒退至远处。
嗖嗖几声,炮仗爆开,火光蹿起,砰的一声在浓浓夜空里炸开烟火,五彩缤纷,绚丽夺目。
“好看吗?”她转头问。
容珩答非所问:“你不怕吗?”
“怕什么?放炮仗吗?”宋予静晃晃手里的燃香,“可能会有点危险,但我都很注意的,既不走神,点着后,迅速退开。”
容珩浅呼出一口气:“还是小心为好。”
“放心啦,我从大前年就开始放炮仗了,绝不会大意的。”她并不觉得他这副担心紧张的模样烦,“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好看。”刚说完,容珩一把拉住她,轻声问,“你今天玩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她灭掉手里的香,顺势放到旁边,“难道你不开心?要不明天我们换个地方看花灯?”
“我也很开心。”容珩揽住她,“临江楼出了几样正月里的新菜式,我们明天去尝尝,好吗?”
“好啊……”宋予静下意识给出肯定的答复,反应过来后,迅速改口,“不了不了,要不我们还是去灯市吧?今天晚上的杂耍挺有趣,还有跳百索,听说也很好玩。”
“你最近胃口不好?”
没能转移话题,她老实回答:“没有。”
“那为什么今晚吃那么少?”容珩目露不解,“只吃了两块豆饼,三块黍糕。”
他干嘛记得这么清楚?
宋予静咬住下唇,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干脆不说话了。
偏偏容珩弯腰俯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耳垂,“告诉我原因,好吗?”
耳尖一热,她咬了咬牙,凑近到他的耳边,声音压得非常低,飞快道:“因为我胖了。”
说完,她缩起脖子,埋在他的怀里。
沉默片刻,容珩低声开口:“没有胖。”
“有。”宋予静掷地有声地反驳,“我说有就有。”
正月宴席众多,菜肴丰盛,跟着庆阳长公主走亲访友的时候,她不免吃得多了些,临到夜里睡觉时,总觉得腰摸起来都粗了一圈。
“真的没有。”
他咋就不信呢?
宋予静磨磨牙,直接拉起他的手放到腰侧,“不信你自己摸。”
此话一出,容珩闭了闭眼,手臂顺势一转揽住她的腰,轻轻搂在怀中,语气无奈:“静静,无论胖瘦都好,万万不可因此伤了身子,还有,以后不要随便说刚才的话了……”
什么意思?
宋予静还未想出答案,全部心神便被忽然覆上来的薄唇吸引,双手习惯性勾住他的脖颈,指尖无意识摩挲颈后那一片的肌肤。
揽在腰间的手一紧,随即他的动作越发温柔,也越发地不容她逃离,沉沦在他的亲吻里。
不知几时结束后,宋予静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热意自脸颊蔓延,脚下一时无力,依靠在他的怀里。
容珩捧住她的脸,抵在她的额头。
“静静,我正月二十日去提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