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宁韫,可是十里八乡的十好青年,孝顺父母,谦和有礼,功课好文采好,仪态好长得好,待人接物也好……任谁说起来,那都是赞不绝口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宁韫自从娶了我以后,倒成了狗见嫌。
从前他可是宁家的骄傲,如今公婆对他的意见颇大,虽未放在明面上,可态度终究是有些怪异。
经求旨赐婚一事,我爹娘似乎也不太待见宁韫,从前时常夸赞他的话,如今都烟消云散,从前让我多向宁韫学习的爹爹,如今对着宁韫开始百般挑剔,吹毛求疵。
譬如归宁这日,宁韫在都察院被公事缠身磕绊,回来得晚了一点。只要未误事,我亦可谅解,但回到安家时,爹已经黑了脸。
我悄悄走到娘亲身后询问缘由,娘伸手示意我噤声。
饭桌上,瞧着宁韫丝毫没有别家新婿回门时的那般待遇,而是略显讨好地起身为爹娘布菜盛汤,小心翼翼地瞅着爹的脸色动作,一举一动都谨慎而战兢。
从未见过他这般卑微模样的我,一时之间觉得好笑。
爹爹未曾接过宁韫双手递过来热汤,而是提筷夹了小炒肉放进宁韫的碗中,揶揄道,“女婿公事缠身功高劳苦,无需做盛汤布菜这等俗事,来,多吃点。”
宁韫刚刚坐下来,便被这一筷子吓得立马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捧着碗道谢,复又乖巧低头认错,“爹,娘,归宁大事,是我不好,耽误了时辰,还望爹娘谅解,定不会有下次。”
“监察御史公务繁忙,我等又岂敢怪罪……”爹爹脸色不善,冷一句热一句。
我本想出言为他辩解几句,姐姐一把按住我,将小乐儿塞进爹爹怀里,起身解围道,“妹夫身居要职,来晚实属身不由己,也没误事,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爹,您瞧你,怎么说妹夫也是初次回门,如此严肃吓着妹夫了……”姐姐走到宁韫身侧,轻拍他肩膀,按着他坐下,示意他莫紧张,“爹爹本是嘴硬心软,心疼妹夫在都察院辛苦,妹夫切莫误会……”
安然给的台阶不动声色又顾全了双方颜面,宁韫连连点头称是,识趣地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姐夫趁这机会起身斟酒,酒入杯盏,香醇扑鼻,自然也缓和了不少的尴尬局面。
饭后娘亲拉我回房说话,迫不及待地问我,“曦儿,宁韫待你如何?”
我一时觉得奇怪,难道是爹娘觉得宁韫待我不好,才会怪罪于他?
可是他们又是哪里看出来宁韫待我不好的?就因为回门回得晚了些?
“他待我,与从前并无二致。”我如实回答道。
娘亲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似乎是不信我的话。
“他今日真的是因公事缠身,并非刻意怠慢。”我解释道。
娘亲没好气地戳了一下我额头,恨铁不成钢道,“傻丫头,才嫁过去几日,这心便同人家一道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我无奈苦笑。
宁韫待我,的确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