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有时缩回他轻拍何处枝的手,仿佛自己手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到她了一样。
“你们倒是看着路一点!”那位老病患扶着墙,一脸无奈,“算啦!小伙子你帮我把拐杖递给我吧。”
“哎好嘞!”
申有时见对方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于是非常乐意地走到何处枝身前一米远的位置,将她眼前的医用手杖捡了起来。
“你吓到了吗?没事儿!老大爷都不怪我们了……”
申有时捡拐杖时一扭头就看见何处枝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以为她被吓到了,怕被讹上,于是便在她面前耍宝。
“你看……”
他笑着对她说,拐杖像学生时代的圆珠笔一样,在申有时的手里旋转起来。
何处枝的视线开始跟着拐杖的旋转而跟随。
申有时一看更来了劲儿:“不止这样哦,我也会拄这个的。”
何处枝目瞪口结,申有时的话如同一根点燃的引线,引爆了她心中噩梦一般的愧疚。
“别……”
她双臂无力的向前伸着,试图阻止申有时下一步的动作。
她不想、也不能,再次将自己的自私与绝情暴露于空气中了,她无法将自己置于那无尽的自我毁灭式的折磨中了……
“看!”
申有时兴奋地招呼她,生怕她错过自己的精彩表演。
只见他双臂夹着双拐,腋下抵着软包,一只脚伪装成截肢的样子高高提起,将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这两根仿佛被火燎过一样的医用手杖上。
何处枝惊呼一声!
“别!求你了,把东西还给他……”
“你怎么啦……”申有时茫然不知所措,“是我太过分了吗?”
他看着何处枝煞白的脸,和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仿佛自己刚才的举动触犯了什么大忌一样。
“啊……”申有时明白过来,他乖巧的收起双拐,双手递到扶着墙看着自己的老病患面前,“对不起啊大爷,拿您的拐杖耍了个宝,冒犯了……”
“没事儿小伙子!”大爷大手一挥爽朗的笑声响起,“你倒是耍得不错,以前也摔过啊?”
申有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倒没有,昨天梦到过……”
直到这时候,申有时才恍惚中明白过来,他刚才做了什么,以及何处枝为何会是那样的表现。
“你……”
申有时蹲下来,和缩在墙角的何处枝面对面,只是这么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在对峙着什么。
何处枝侧身贴着墙蹲着,不敢看他又不敢不看他,初秋的天气,她冷汗直流,背后已湿透。
“处枝……”申有时想起第二个“梦”,“你昨天……空白剧场里……也演了两场吗……?”
何处枝的胸口猛烈不安的起伏着,代替她承认了那一切。
“所以……”
尽管申有时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嚣,“不要问不要问!”“不是她!不是她!”。
但这个说出口后友情就将岌岌可危的问题,早已在几小时前,那个明媚的早上,住院部楼钱的草坪上,当他们谈起“巨物恐惧”时,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开弓没有回头箭。
申有时松开了手:“所以……飞机上……你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