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吃饭啦——”祁令是个复读机，但AI也有觉醒的一天，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把馒头贴在铁锅壁烤了烤，你来尝尝好不好吃。”

没找到菜刀，比脸还大的馒头起初是用缺了角的铲子铲薄的，可惜铲子终究没刀好用，铲出来厚薄不均吧还费劲。

后来祁令干脆放弃工具，原地退化返祖，直接用手掰开，反正弄出来模样差不多。

至于模仿地锅鸡贴锅玉米饼加热出来的馒头效果，只能说替身终究是替身，模仿得了样貌，复制不了内核，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成功加热了，还对身体好，能大补——锅灰渣渣补铁，乔思朝坚信。

来到山村里的第一顿饭吃得快乐又艰难。

原生态无添加的辣椒酱香到找不到头，天生天养绿色无污染的野菜好吃到没有脑袋。

成就三个人身无首像的难处在于，厨房用品实在寥寥无几。

鉴于就地取材使得铁杵磨成针，不是，铁竹磨成筷，以及石头磨成碗，对他们来说难度太大太具有挑战性。

秉承着遇到困难就放弃原则，正儿八经的餐具没有就不要了。

出门在外哪儿有容易的，凑合凑合能过活得了。

于是他们拆了四包膨化食品，比当一下大小，把零食全装到最大的袋子里，用包装袋当碗，防水还不用刷。

有生以来第一次，祁令认可鼓囊囊的零食袋里只有几口吃食，剩下十分之九全是氮气的设计，不过下次碰见的时候还骂。

碗的问题解决了，没有从小接受手抓饭熏陶的三个人拿着空袋子干瞪眼，最终心有灵犀地去房间的零食袋里接着扒拉替代品。

富贵儿生怕他们久居城市一朝进山不适应饿肚子，干粮备得充足，连牛奶都是1.5L桶装。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吸管，当不了筷子。

三人一对视线，拿起没信号刚好只能当手电筒的手机，朝埋摩托车的林子进发。

幸运的是不仅找到吸管了，还翻出来几罐自带小勺子的八宝粥，过两天的碗勺都有着落了。

不幸的是，和吸管配套的是连杯小酸奶。

这样一来一回，时间没耽搁多少，奈何小鱼儿生火技术过于娴熟，火太旺，馒头烤得黢黑。

吃饭的时候，祁令拿着没指头长的吸管艰难夹菜，仿佛回到了那个，用拇指长的铅笔头，没笔壳的自动铅笔芯写字的年纪。

收拾过后早早躺床上看星星，次日清晨，祁令听着布谷鸟叫声迷迷瞪瞪醒来。

朦胧晨光中，视网膜上一抹艳丽的色彩漂浮晃动。

祁令揉揉眼，再睁开，那团色块仍未消失。

定睛一看。

嚯！竟然是只花蝴蝶！

祁令瞬间精神了。

侧着身子瞪大眼睛看着蝴蝶飞舞，随着律动躺平，和房顶疑惑探头的灰鸟对上视线。

祁令快乐地冲它挥挥手，感觉变成了迪士尼在逃保姆，一觉醒来就能和森林里的动物互动。

蝶舞翩跹，祁令跟着拧头。

灰鸟起飞，瓦片发出一声轻响，彩云倏地坠落，砸在祁令鼻尖五毫米处。

蝴蝶颤巍巍地哆嗦两下翅膀，挠得祁令鼻头有些痒。

两眼不聚焦，祁令只模糊看见它身上的花纹似乎有些被搅乱，还有隐隐约约的不能名状的臭味传来。

僵硬地直起脖子，祁令清晰地看见，蝴蝶另一边不会动的翅膀上，那块花了的花纹，是粘了一坨新鲜的、散发热气的鸟屎。

祁令：“……！”

小心翼翼捧起被天降祥瑞的倒霉蝶，仔仔细细用纸巾擦掉天外来物，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把孩子翅膀碰碎一块给短暂的生命落下个终身残疾。

可还是无可避免地沾了一手粉末，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反正祁令是尽力了。

战战兢兢放到林子边的花丛里，可怜蝶还蔫吧着，没从霉运中缓过来，祁令叹了口气，表示理解。

她被迫上的这个破班，到现在都没接受释怀。

回到卧室，乔思朝在坐着醒盹。

祁令后知后觉发现少了个人，“哎？小鱼儿呢？”

“出去了。”乔思朝慢吞吞叠被子，“咱们今天去种地，鱼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和咱们一起。”

祁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吃完饭休整一番，不到八点出门，太阳才刚露个头。

下了坡，走在脚踩出来的路的原野上，乔思朝忽然说她有事，给祁令塞了个袋子，让她自己先往西南方向走，顺路摘点野果子。

“……”不分东南西北的祁令面露尴尬，“哪边是西南？”

乔思朝梗了一下，指了个方向，“喏，昨天那棵被你说丑的秃头树那边。”

末了她总结：“小祁，你真的不适合山村生活。”

乔思朝没说自己要去干啥，她有意把祁令支开，祁令就有眼色地按她安排的来。

走了一会儿回头看去，祁令在心里建个十字标，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算了算，乔思朝离去的方向是东南。

刘晓莉和思思的家，就在那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