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楼在济明楼隔壁，昨夜秋水送上来的衣服便是直接从锦玉楼中取的。

不必结账便能拿到连勋贵都要等上半月的云锦，甚至是成衣，毫无疑问，田十一同样也是锦衣楼的少东家。

苏州锦绣衣坊是朱雀卫选的临时据点，平日要掩人耳目，人员配备少，之所以有两层楼的规模，全是因为纪何在分房契时没抢到小铺子，不得不强撑起二楼商铺，他和他的手下在经营方面天赋不佳，衣坊生意惨淡，与街头的木材店对比鲜明。

关苏还特意上门来笑话纪何，作为情报暗卫，却无法融入民间，渗透不了权贵内院。

锦绣衣坊的生意是田十一特意去扬州借来一位锦玉楼管事帮忙打理，才慢慢好起来，像一间正常的成衣铺。

“整条街都是你的？”南宫羌惊呼，糕点也不吃了，握住她正在夹菜的手，眼睛星光闪烁，“我上个月在拍卖行看中一款药材，能帮我买下来吗？”

田十一低头看即将入碗却中道崩阻的蒸饺，恼吼：“南宫羌！”

南宫羌双手合十：“请金主恕罪，小的再给您端个新的。”

“行了，别演了，坐回去，好好吃饭。”

都是祖宗，田十一根本不指望南宫羌能给她上什么好菜。

今日来济明楼吃早茶，独桌边一盏苦参茶是田十一最不想喝又不得不喝，老忠走前对秋水嘱咐过必须监督她喝完，南宫羌刚刚绝对想灌她苦参茶！

“你的病虽然好全了，又习武强身健体，平时也要注意补身体，尤其是食补。自你从京都回来，家里住进两个碍眼的家伙，都没人管一日三餐，连我都瘦了。”

田十一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谁嚷着腰变粗，要去做新衣裳？”

南宫羌扭捏道：“十一，在外面呢，人家是女孩子。”

田十一忽然感觉反胃，苦参茶是万万喝不下了。

“我已经派人把雪山灵芝拍下来送去药王谷。”

南宫羌瞬间端庄用膳，陪侍的秋水目睹她的变脸技术，下压眼睑，暗藏惊讶。

“秋水，去后厨问问一人食做好了没有。”

“是。”

南宫羌目送细挑的身影离开二楼，昨夜田十一回来太晚，她没来得及细问秋水的来历，“她信得过吗？”

“忠叔给的人能用。”

“济明楼掌柜的是你熟人？”

“家中长辈，喜欢求仙问道，我一直以为他跟我一样在外远游，没想到居然待在扬州做一个酒楼掌柜。”

一个内阁首辅内定人选谢重安，一个前内阁首辅裴问礼，一个卦师李忠。

扬州的水怕是比苏州更深。

南宫羌：“所以为何你会在扬州有那么多产业？我记得你娘祖籍不在江南。”

田十一：“是祖母留给我的财产，暂由我娘打理。”

她与季子木说的话也不全是谎话，来扬州确实要处理商铺的问题，比如收账。

“对了，今晨收到我爹的飞鸽传书，你娘已经脱离危险，眼下只需静养。”

空悬多日的心终于能放下，田十一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南宫羌轻声说坏消息：“不过，柳如淮的孩子没保住，据我爹说险些一尸两命。”

田十一蹙眉：“我娘知道吗？”

南宫羌摇头：“信里没写。”

田十一单手按捏太阳穴，她算是知道以前兄长给她收拾烂摊子时有多头疼了。

南宫羌侧身看楼外街景，店铺都陆续开张，人渐渐多起来，楼下也传来食客点餐的声音。

“你与那花魁约了什么时辰？”

田十一：“……”

“怎么不说话？”南宫羌歪头疑惑，“你不会光给她下药，忘记说准确时间了吧？”

田十一：“问题不大，允惵毒性烈，她一定会来。”

允恩毒是前朝内庭秘药，掖庭控制刁奴的手段。

田十一昨夜在余晓梦耳边提这药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美人愕然惊恐，很显然她知道允恩毒并且了解它的用途。

余晓梦极有可能是前朝内庭的皇室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