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漫无目的地走,沙滩出现搁浅的渔船,甲板的木头缺损一块,船身被海藻攀爬。
谢今恃探身去瞧,渔船之中还寄生了许多壳类生物。
再向前,靠岸栓着几搜完好无损的渔船,和几十栋架空地面建立的房屋。
孩童在沿海线嬉戏玩耍,见到谢今恃和尉迟汀拔腿就跑。
其中一位小女孩抱着水桶,落在队伍后头。
谢今恃快步追上小女孩:“你好,请问你认识姜培裕吗?”
“不认识!”小女孩急出哭腔,拼了命般往前跑。
跑的快的孩子拉着大人的手折返:“就是她欺负阿渠。”
渔民面容严肃走上前,小女孩趁机跑回孩童的队伍。
谢今恃解释:“我没有欺负她。”
尉迟汀紧跟着说:“冒昧打扰,我们想找一位名叫姜培裕的老先生。”
渔民的戒备心重:“你是他什么人?”
尉迟汀说:“我是她师妹,来看望他。”
渔民端详她未遭时间冲刷的容貌,罢了,修行界的人个顶个的年轻。
“随我来吧。”
路上,起初遇见的孩子们相继朝她们做鬼脸。
叫阿渠的小女孩乖巧地抱的水桶,跟在小伙伴身后。
谢今恃有意去道歉,她靠近时,小女孩就会提起步子走开,之后再从其他方向跟上孩童部队。
渔民在一户与周围毫无区别的房屋前驻足,他跨上台阶,走在架空的木板上,空荡荡的响声回荡。
“姜爷爷在吗,有人找您。”
“谁啊?”姜培裕打开门。
“您的师妹们。”
渔民毕恭毕敬回答,他侧过身体,显露出身后的二人。
尉迟汀半遮半掩挡在谢今恃前面。
孩童们站在平地上,用稚嫩的声音叫唤:“姜爷爷好!”
姜培裕见了两人,没露出异样,先回应孩童:“你们好,你们好。”
他将两人邀进门,等门合上,只听渔民招呼孩子们离开。
姜培裕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
汀、恃两人像两只不幸被揪住的过街老鼠,垂着背等候发落。
“你们找到这来也不容易,说吧,有什么事。”
姜培裕讲完话,下意识伸手要摸胡子,下巴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海边空气潮湿,长胡子闷热,他索性剃刀一横,全给刮干净。
谢今恃察觉到,没忍住笑出声。
姜培裕缓解尴尬,拿起茶杯抿了口,杯中乘着凉茶,祛湿爽口。
尉迟汀说:“魔教入侵修行界的事情,姜老知道与否?”
“自然知晓,我的徒弟为此丢了性命,那群人竟还谣传是她通敌。”
姜培裕好似什么都知悉,就连徒弟的死而复生也未存疑。
谢今恃红了眼眶,同她亲近的师父果然相信她。
她泣声喊道:“师父。”
“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姜培裕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说正事,你们俩究竟有何贵干啊?”
尉迟汀去瞧谢今恃,阿恃只说要与师父报平安,没提及过旁的。
谢今恃说:“师父有什么还未完成的事吗?我自觉师恩似海,无以为报,只求能尽绵薄之力。”
姜培裕勉强扯起嘴角,谢今恃不知从拿学来的客套话。
“正好,为师借了别人一把剑,你去讨回来。”
谢今恃期待道:“去拿里讨?”
“京城,皇宫。”
当年,在谢今恃拜入宗门不久。
民间动荡,战事四起,姜培裕受人所托,造出一把定天下的宝剑。
造剑时,他向孔序借过玉剑参考。还剑时,托了谢今恃跑腿。
说起来,二者还有些渊源。
“师父放心,徒儿定不辱使命。”
谢今恃牵起尉迟汀的手转身。
姜培裕急忙挽留:“这就走了,不多呆会?”
谢今恃:“不了,等徒儿带宝剑回来再和师父好好叙旧。”
尉迟汀:“我也等下次。”
“行吧。”姜培裕起身为两人送别。
兜兜转转再次回来京城,两人先去尉迟汀的宅院。
院里的花枯败些许,尉迟汀花了小半天重新安置。
谢今恃则把宅院里里外外逛遍,大到每间房的位置,小到缝隙里的杂草。
一夜修整,两人来到皇宫外。
高耸的城墙外涂抹朱漆,宫门紧闭,有人经过时,守城的黄门查看文书或识人容貌,仔细甄别才会放行。
皇宫施了禁术,在其中不能动用法力。
两人在门口徘徊,门开了又合,着实没想出法子,只好硬着头皮上。
谢今恃用着讨好地语气:
“陛下向借了草民一样物什忘了还,有劳大哥通融通融。”
她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出去。
黄门没正眼瞧她,口吻冰冷:
“普天之下,哪样东西不是皇上的,你要债要错地方了。”
两人回到起初等待的角落。
谢今恃靠倒在尉迟汀肩膀上,沮丧哀怨:“皇帝欠债就成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