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道理的,贺浔想起来药婆。
药婆横眉竖眼,长长的指甲正正指向贺浔的眉心,声音尖利,“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一个瘸腿病秧子,怎么能跟我活泼善良可爱的徒弟在一起呢?”
贺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狼狈地爬起来,发丝微乱,他手脚麻利地拿起靠在床侧的拐棍,卯足劲扔出去,胸膛上下起伏着。
***
第二天一早。
天蒙蒙亮,晨光微曦。
可能是服用了药老这丹药的缘故,本来夜间会发的药症减弱了好多,崔屿这一觉睡得分外香甜,他早早得起了床。
漱口洗脸后,崔屿便拿着一碗鱼食去喂一会鱼。
他掂量着投食的用量,喂了半碗才堪堪收手,围栏护着的鱼池边,在靠近崔屿的那一边,鱼头游荡,拥成一团,密密麻麻的张开鱼嘴等着投喂。
尽管知道这些鱼根本不通人话,崔屿还是替自己对这群扑食的饿鱼解释道:“不是我抠舍不得这点鱼粮,都是因为你们侯爷。”
它们果不其然听不懂,继续“噗嗤噗嗤”着嘴。
崔屿压低声音,“他要在场,肯定说“你想把这些鱼都喂死?看,都翻肚皮了!”,就是因为他太事了。可怜你们,被他饿了好几顿,顿顿吃不饱。”
虽然普通的鱼听不懂人话,但这可是养在侯府池子里的鱼啊。
当初建侯府时绝对会请风水师看风水布局,所谓那什么聚气藏风,阴阳协调……的风水肯定是十分讲究的。
所以,万一这池子中/出来一条有灵性听得懂人话的鱼呢?
崔屿几乎是十分虔诚的对着它们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侯爷,若是你们有本事,记得会去托梦找他算账昂。”
说曹操曹操到。
崔屿一个转身 ,在突然之间,看到了在身后向自己走过来的贺浔。
他暗暗庆幸自己刚刚还好是小小声说的。
崔屿特狗腿的上前去打招呼,“侯爷,您今天起得好早啊。”
贺浔搭腔:“嗯,不是起得早,是根本没有睡。”他用手指着自己的眼下浓浓的黑眼圈,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颗粒样沙哑感。
崔屿:“哦?”
他欲想问:您是失眠了吗?
“是不是安神香给点完了?”崔屿于是问。
对啊,照着贺浔之前点的安神香那可以把蚊子给熏死的用量来说,可能他屋里的香都被他点完了。
这安神香一用得多了,就可能会产生依赖性,不点它就睡不着觉。
“我把我屋里的安神香拿出来罢。”崔屿善解人意道。
贺浔却说:“我犯得着找你这个一穷二白靠候府发薪的人讨安神香?”
一穷二白·崔屿感觉有被侮辱到。
崔屿正想问:“那侯爷是为什么失眠?”
他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哪知贺浔先他一声说了话,候爷正色道:“我睡不着都是你害的。”
崔屿:“啊?!”
这也是我的问题?
你失眠还能怪我?
真的是大大的冤枉啊!
难不成这池子里头真的有灵鱼可以入梦?
那,那你也应该怪那鱼而不是怪我啊!
“这……这跟我什么关系?”
又不是我诅咒你的。
崔屿立马回嘴,生怕迟了一秒,他的清白就不保了。
贺浔这才懒懒得抬起自己的眼皮,说话之间神色也是无精打采的,道,“你自己猜去。”
行吧,自己猜。
崔屿从喂鱼台上蹦了下来,往贺浔的方向走过去,开口想问:“侯爷,我们什么时候走去调查药材劫掠案”,但他的目光突然之间被一处吸引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贺浔,“侯爷,你的拐杖是不是忘在屋里了?”
“不用,我的腿好了。”贺浔不动声色地说。
崔屿第二次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啊?”往贺浔的右腿望过去。
“药老治好的。”贺浔遂解释。
崔屿:“……”
你在说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你一下子把腿医治好了?
行吧,这个时候就不要纠结什么“符不符合寻常道理”的问题了。
可能是贺浔拄拐柱累了,想换个走路方法换一下心情吧。
崔屿说出的话拐了个弯,“真的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贺浔朝外一扬头,“走吧,看在药老治好了我的腿的面子上,去处理一下他拜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