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多问多,惹/火上身。
崔屿老老实实把嘴闭上,随便把眼睛也一同闭了上。
然后,崔屿还没有安定多久。
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一片湿润。
他眼睫颤/抖着,他心里直擂鼓,就睁眼来看。
一睁眼,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是贺浔在吻着自己的眼睛。
对!
他还亲了自己的鼻尖。
然后,贺浔嘴里呵出的白气呼了崔屿一脸 ,像是被喷了一口白烟。崔屿的牙关紧闭,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搞得有点懵。
懵极了。
贺浔拇指抚过崔屿的唇/瓣。他揉/搓着,渐渐把崔屿的嘴唇揉得有些红,崔屿本身唇色有些浅,远远看他,只能看到他白得几乎透明,再加之他平常惯穿青衣,这样倒显得他像一位不落凡尘的仙人,但现在,这个仙人眼尾洇红,连那茶色的嘴都是红的,像是被贺浔生生从云霞之上拽了下来,同自己一起,体会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想到这,贺浔的眸色暗了暗,他低头,脸和崔屿挨得很近很近。
近到他可以把崔屿脸上如同蜜桃绒的细毛、眉毛的毛流,以及在他靠近额头边上的那颗不容易被人察觉到的褐色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贺浔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嘴贴向那抹让他悸动的“红”。
崔屿登时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好像全部立了起来,他的眼睛乱颤,又圆睁着,迟迟不肯闭上。
这是一个吻,一个蜻蜓点水青涩得没有丝毫深/入的吻,是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
它把贺浔的心揪着,上下拉拽,时刻悬在最紧张的那根线上。
向来没心没肺的贺浔这个时候竟然连心都给软了半截,如果他此时脑袋上被放上了一屉包子,只要他保持这现在这个症状——脸颊红温,目光发直,耳尖发烫,脑中思绪万千,他可以把这一屉包子蒸得热气腾腾,喷香四逸的。
崔屿下/唇颤/抖,在贺浔那几乎要拉丝的炯炯目光下,他炸出了自从发生了这飞来横祸一般的“意外”后的第一声——“啊?”
他的脑子里想得比贺浔还要来得多:你在干嘛?你亲我/干什么?你犯病了还是我犯病了?生情散也给你吃了?快,吐/出来啊......巴拉巴拉,唧唧哇哇,哇咔咔咔。
“行了,你现在满意了吧?”贺浔移了移目光,语气居然还带着三分的不耐烦。
崔屿很想张嘴就骂:满意个嘚!
“啊?!”他眼珠子都能给自己瞪在地上。
贺浔见状抬手,贴心地帮崔屿把他那两颗睁得像对大镲的眼睛合起来。
崔屿:“?”
“都得偿所愿了,就老实安分地去睡觉。”贺浔道。
崔屿:“......”
他得偿所愿?
你来告诉我,我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啊?
你这“我都懂,我都知道”的表情又是什么回事啊?
崔屿的心纠成一团乱麻,一片凌乱。
这又是上天给他的哪个报应。
所以,当贺浔离开房间后,崔屿虽然如愿霸占了整张床,不止是整张床,连整个房间都只有崔屿一个人,但他完全没有同自己之前预想的那般睡得安稳香甜,相反,他疲惫地撑着眼珠子,想啊想啊,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无眠。
他可以清楚地知道,贺浔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回来房间,也不在房间外头,因为崔屿完全听不到贺浔哼的那支难听的破锣调子。
但是早上,崔屿听到了马的嘶叫声,为探究竟,崔屿于是走到那里。
是贺浔在栓马。
贺浔身上那套昨天的衣服还未换了下来,衣服上还带着新鲜的土灰,崔屿皱了皱鼻子,“你去干什么了?”怎么就滚成这副模样?
贺浔见着崔屿,开头第一句:“昨晚,睡得好么?”
崔屿:“......”
拜你所赐,睡得一点都不好。
真是,有劳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