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崔屿瞪着眼睛转头阴森森地证明自己根本没有哭的时候,贺浔突然间出现在崔屿身后,抱住他,带着股儿黏糊劲,“来捂一捂就暖和了。”
“体温怎么能把衣服捂干?”崔屿没好气地说,手指一个劲搓自己的衣角。
贺浔低头出神望着崔屿的后脖子:“嗯。”
崔屿头发是湿的,衣服是湿的,睫毛凝成清晰的好几根,水珠从头发,顺着脖子划入衣领,消失不见。
水一般的人,到处显得清透,清爽,清新。
贺浔想了想,难得说:“待会,你穿我的衣服回去。”
崔屿又抬头看看贺浔,心想他发得什么好心。
贺浔“guan”大一块胸肌抵在崔屿面前,崔屿赶紧垂目。
果不其然,贺浔说:“回去后记得把衣服拿去洗了还给我。”
崔屿:“……”
他捏紧拳头,再抬头时眼睛水淋淋的:“相公,你是不是嫌弃我脏?”
“不是。”贺浔的衣服朝着崔屿迎面丢过来,“因为我就缺你一个人洗衣服。”
崔屿腹诽:训练什么服从性?
贺浔是个以身作则的人,他还是应该注重公平的人,他道:“你给我洗衣服,我也给你洗衣服。”
崔屿眨眨眼,确认自己没听错:“……什么……”
天呐,这人什么毛病?连洗个衣服都要分得那么清楚。
***
于是,在大半夜里,崔屿顶着贺浔的声声催促呆呆站立,“不是要干爽的衣服吗?怎么还不换?不怕着凉了?”
崔屿背过身,说了一句“那你不要看”,快速换上衣服。
贺浔的衣服对他来说是偏大的,衣袖长长地拖着,裤脚也得要挽上几圈才合适。
但有总比没有好,崔屿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跟在崔屿身后的贺浔眼神变得十分古怪,他的眼睛恨不得长在崔屿的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贺浔不但眼神发直地盯着崔屿,还一定要跟在崔屿的屁/股后面,站旁边不行,站前面更是万万不可。
崔屿终于是停下自己的脚步,“侯爷,您能不能不要这样?”
贺浔道:“你在前面给我挡挡。”
崔屿将心比心,他发现:呀,完了,自己身上虽然有衣服穿,但贺浔可是实实在在光着膀子的啊。
他顿时就理解了,也不觉得贺浔古怪,有心无力道:“其实,我不完全能挡住你。”
贺浔的体格比崔屿大了一圈,就算崔屿乖乖巧巧地站在贺浔面前的正中间,他也无法将人完完全全遮住。
贺浔总是对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十分在意,“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崔屿认真回答:“三更半夜,会有人来看你吗?”
贺浔:“那当值的巡逻看到了怎么办?”
崔屿说:“看到了就看到了,看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贺浔传统小男人似的将崔屿的湿衣服挡在自己胸前,“当然有关系,我只能给你看,怎么能随随便便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看呢?崔屿你也是,不单单是我,你也要为我们的感情负责,知道吗?外面的诱惑很多,但只有家里的体己人才是真真正正为你好的。外边的坏人那么多,我的意思是……”
你也不能给别人看,不能随随便便就同除我之外的人亲近。
崔屿听明白了,也想开了:“不能随随便便看别人是吗?”
贺浔:“……”
是不能给别人看。
崔屿烦恼到自暴自弃:“那干脆让我瞎掉好了。”
贺浔想吃人,脚掌跺得地面都开始“地震”:“对,你从刚刚就给我摆脸子看,说话总是和我鸡同鸭讲,我究竟是哪里引得你不满?是觉得我上不来台面,我配不上你?”
突然的,一道不同于二人的声线凑进来,满满当当全都是好奇:“谁上不得台面?”
贺浔没好气地对来人说:“是你。你最上不得台面。”说完,气汹汹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崔屿同霍邱玉遥遥相望。
霍邱玉眨眨眼睛,终于问出来了他想要问的,“崔屿,你就偷偷告诉我 ,你和贺浔到底是什么回事?是不是他逼/迫你的?”
崔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霍邱玉这时才一拍脑门,“哦,忘了,你失忆了。”
他围着崔屿转圈圈:“还记得你是怎么失忆的吗?”
崔屿想了想,这实在不好说,于是他道:“我其实也不知道。”
对啊,他就是在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之间被贺浔安上了“失忆”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