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得罪，当然得紧赶着‘高枝’攀，毕竟来日世子夫人若要怪罪，老夫人一句话便可保全，而老夫人要是怪罪起来，一个孝字当头，世子夫人磨破嘴皮子都未必管用。

在镇国公府当奴婢这么些年，有些门道她还是门清的。

果然…

“行了，看在你及时护主的份儿上，起来吧。”老夫人随即开口。

“是。”

待采菊从地上踉跄而起后，老夫人这才看向谢明姝道：“瑾儿媳妇，适才丫鬟所言，你都听到了？”

谢明姝闻言，先瞥了采菊一眼，才回了个‘是’字。

“那你有何辩解？”

“孙媳不知，需要辩解什么，还请祖母示下。”谢明姝淡然自若。

“你无缘无故的，让丫鬟送鸡汤给芊芊做什么？”老夫人一脸不悦问道。

“只是听说表妹梦魇，慰问一二罢了，那人参鸡汤都是吩咐大厨房做好，再由红芍送去的，要说鸡汤有什么问题，岂不是整个厨房都得查一查了，只责问红芍一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眼看自己儿媳要把整个大厨房拖下水，一旁的楚氏有些坐不住了。

她才是镇国公府后院的当家人，要是这会儿出了投毒的风声，哪怕只是捕风捉影，传出去，都够惹人笑话的了。

可眼下这情形，上不能质疑婆婆，下不能责问儿媳，她只好朝底下的丫鬟发了火，“你们可记清楚，这几日你们姑娘真的没吃别的东西？”

丫鬟纷纷摇头，只道不知。

谢明姝笑道：“母亲别为难她们了，别说她们不是近身伺候的丫鬟，表妹吃了也未必知道，就是知道了，这会儿也未必敢说呀。”

楚氏闻言一哽，又忍不住瞧了她一眼，脸色狐疑。

倒是老夫人皱眉道：“瑾元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吃没吃东西，吃了什么，得表妹自己来说才有几分可信，而这底下的丫鬟伺候地再勤，也有错眼不见的时候，难不成这丫鬟时时刻刻都跟着表妹，就没离开过一刻？”谢明姝好奇问道。

对此，采菊自然不好回话。

自从雏菊被打了板子，卧养在床，她时不时就要去看望一二，有时连白姑娘这边的差事都不能顾及，只好交给了新来的斐儿，好在白姑娘也不介意。

“奴，奴婢…”

就在她支支吾吾之际，从里屋跑出来一个双环髻穿青衣挽袖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哭腔道：“求老夫人替我家姑娘做主，这几日来，采菊姐姐事情繁多，都是奴婢在屋子里伺候姑娘，除了红芍姐姐的鸡汤和一日三餐外，姑娘确实没用过别的吃食，连大夫也说，这毒药性缓，初时不见效，非一次可成，时间一长，渐若风寒卧病之状，便是神仙也难救。”

丫鬟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那日红芍姐姐送鸡汤来，姑娘本来不想喝的，她梦魇心烦，大夫只让宽心静养为宜，连药都没开几帖，哪里需要滋补，可红芍姐姐自诩奉世子夫人之命，非要姑娘试试味道，还说姑娘若喜欢，便天天送来。姑娘脸皮薄，又是孤身一人住在府上，难免情怯，一时不好拒绝，便留下鸡汤尝了几口，原以为红芍姐姐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曾想自那之后，她真的天天送来，姑娘也时有腹痛，只以为是身子不适，谁想竟然有人狠心下毒，想害人性命，还望老夫人怜惜，还姑娘一个公道呀！”

一番话说完，那丫鬟作势要叩头，被老夫人拦住了。

一时间，在场大多数视线或明或暗，都落在了谢明姝一个人身上。

别的不说，她非要让丫鬟每日送鸡汤来紫藤苑的事，的确可疑了些，但要说下毒，众人又不尽信。

老夫人也不问她了，视线往她身后一扫，便道：“谁是红芍？”

红芍随即从谢明姝身后走出，跪于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