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后,裴瑾安便让长离把关在暗牢中的李决放出。
“大人,你该不会是想让他——”长离脑袋转的极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裴瑾安要做什么。
李决乃户部侍郎之子,在朝中做着闲散的小官,平日里就仗着父亲李杜的职位大,到处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妇女。
一次去锦州游玩时瞧见一女子生的美貌,便叫属下强行掠夺过去,没曾想那女子性子烈,当晚宁死不从,李决一气之下还真用剑将她杀了。
这件事隐藏了好久,终是一天被人揭露,原来那女子身份并不简单,是锦州刺史赵澜清的夫人红绣。
那日正逢案件有了新进展赵澜清脱不开身,红绣本意想与他一同到街坊转转也只好作罢,遂与婢女去了当地的景点游玩,在乘坐画舸时被李决盯上。
自那日分离以后红绣与婢女一同失踪,赵澜清派人寻找多日也不见踪迹,后来这件事在锦州传开。赵澜清为人清正廉明,一向深受百姓爱戴,有名乞丐恰好看到,便将此上报于他。
尸体被埋在荒草丛里,身体受数刀,胸口的为致命一击,伤口很深心脏被人挖去。
赵澜清自知爱妻被李决杀死后,为替她报仇连夜回京将此事禀告于皇上,请求立即处死李决。
李杜为力保李决辞官回乡,他可是站在萧赫祁那边拥护他,萧赫祁当然不愿让他就这么辞官,但是那边赵澜清又不好交代,只好让裴瑾安代劳处理,一直被关押于暗牢里。
“既然皇上想演一出戏,那不如陪他好好玩一玩。”
李决是被长离一路提着胳膊带过来的,双手和双脚都缠着麻绳,因在暗牢中关押好几个月,身上的衣袍早已陈旧脏乱,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头发乱糟糟披散在肩上,脸上黑一块紫一块的,早已没有往日的风范。
一见到裴瑾安就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跪在地板上不停磕头求饶:“裴大人,您就饶了下官这一回吧,只要您肯放过我,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长离上前踢了他一脚,又将手中的长剑抽出,明晃晃的亮在他眼前:“少说些没用的话,以前你怎么没想过要是不做那些勾当之事又怎么沦落至此?”
他此话一出,李决立马住了嘴,不过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他压根死不悔改,眼里含恨:“若非赵澜清坏我好事,我怎么会如此狼狈!
转而他又像是自暴自弃般破口大骂道:“裴瑾安,我跟你说我爹可是李杜,如若我出了半点差错,不光我爹要你命,就连皇上也定摘了你的脑袋。”
“大胆,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这等人敢直言的!”长离说完剑往他脖颈处一送。
裴瑾安朝长离挥手示意,眼里含着笑却是冰冷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发带:“你爹李杜?”
但凡与他相处久都知,裴瑾安只要做出这个动作来,当是气极了。
偏生李决不怕死,还硬着嗓子道:“对啊我爹李杜,怎么你是怕了?那还不快给小爷我松绑。”
长离嗤笑一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长离,把剑给我。”裴瑾安看向双手环抱的长离吩咐道,眼底最后的耐心全无。
“你要做什么?”长剑离李决越来越近,先是停留在他的脸上,随后又往下滑,裴瑾安直接用剑挑开他的衣襟,在他心脏处画了一圈后停下,面上风轻云淡。
“李杜为官二十年,替百姓做过无数好事,自诩爱百姓胜过一切。”裴瑾安一字一句道,看着光洁的胸膛渗出一抹血意,眼底的阴鸷加深一层,又继续道:“只可惜这些全都是表面功夫,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你可知你娘为何无故而逝?”
“你胡说,我娘那是因病而去。”身上又疼又冷的,对上裴瑾安的目光,李决打了个寒颤。
“哦,李杜是这样与你说的,不过据我所知,李夫人的死和李杜可脱不了干系。”裴瑾安垂着眸子,凑近他的耳边低语:“李夫人可是被你爹活活气死的。”
李决背上一震,不可置信睁大双眼:“你胡说!”
裴瑾安站直身子,视线望向远处娓娓道来:“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李夫人刚过世没多久那边吴氏就被抬为夫人,还有李杜若是真在乎你,为何不将你救回,我想这其中——”
他话只说了一半,让李决自己衡量。
“就算如此,可那又如何,反正我娘既已死,你与我说这些不过是无用功。”
“话虽如此,只是你娘留给你的一大笔钱财恐怕就要落入吴氏腹中之子手里了。”裴瑾安一脸可惜望着他。
“什么?你说都是真的?”李决一听钱财果然起了反应。自从娘走后,李杜就鲜少给他银钱,光靠朝廷发放的那点俸禄,根本不足矣,他还得靠到李杜声势到处吓唬人家获取额外的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