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 ,有啊 ,陌生的郎君。"
“往哪里去了?”
“回将军的话,我,我没怎么仔细看啊。。”
”别和他废话了,是个蠢货。“ 金吾卫乙耐心告罄,抬腿就要走。
"这事报上去也是左街使的功,犯得着这么认真么?" 金吾卫甲不屑一顾,甩袖要走,忽地瞥见不远处老牛甩尾巴闷吼之声。
金吾卫甲眼看到手的功劳不翼而飞,加之本来休沐日被临时抓来调到这鬼地方就心烦,又碰上个傻的,恨不得冲上去打烂了这憨傻掌柜的脸。
乙眯眼拽住他肘甲:"急什么。用刀鞘指着远处突然扬声喝问掌柜:"外头车驾是你的?"
“啊,什么牛车。哦,那辆啊 !”
那掌柜突然冲了出来,扑跪在地,,枯手竟攥住两人袍角:"官爷开恩呐!是李市丞硬塞在这儿,小人碰不得挪不得,堵着门我这生意人可要怎么办是好啊,堵着门也就堵了,我这过了卯时也总要归家的,总不能在这替他看着车架吧!",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 “哎哟将军啊,官郎啊 ,您替我做个主啊 。”
那掌柜一副要死不活的苦命样子,甚至大胆的伸手抓起了两人的裤脚 ,
甲猛地踹开那只手:"李市丞在南市?!方才怎说没生人?"
"李市丞...算哪门子生人?" 掌柜蜷缩着嘀咕。
乙拎鸡崽似的提起他衣领:"往哪去了?" 铁护腕硌得掌柜脖子生疼。
“约莫...在往南边牙行或米行......" 话音未落,两道玄色身影已撞开布帘冲入渐渐只有余光的暮色。
"如何?我这戏可还入眼?" 掌柜拍打衣摆浮尘,待马蹄声彻底消失,猛地掀开柜台下的藏人桌布。此刻他又恢复成了那热络喜气的商户摸样,哪还有刚刚半分的瑟缩。
这哭腔居然是假的,李玄净看这掌柜面孔莫说泪痕,连眼皮都不曾揉红半分。
李延忠从桌底爬出,揪了一把李玄净,两人在桌底蜷缩了太久,两条腿都像是蚂蚁在经络上爬行,又麻又酸。
掌柜出去张望了两眼,那两名金吾卫将军走的急,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南边的牙行和米行坊坊正早教各家备好说辞,纵是圣驾亲临,也只会得个"李市丞方走半刻"的回应。那些披甲郎君直到李延忠都已到了南市市署,还在追着虚影打转的模样,倒似蒙眼推磨的驴。
“过两日请你喝酒。” 李延忠抱拳道谢。
掌柜造摇右摆的手掌都要扇出风来了,“使不得使不得!"
”该谢您早早预料,早早安排,大家齐心协力,不然还不会这么妥帖。”
李玄净吃惊于阿耶的人缘,竟然如此好了,市令,市丞,市吏,坊正,巡丁,这些参与到三贾均市”定价,收取市税,核验交易文书,有着监管查验职权的人,应是东市,西市,南市商户最为厌烦之人才对。
这些本该与商户势同水火的市吏、坊正,此刻竟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更像是利益一体,形成了某种默契。
坊正安排好了,安排的是何事?
自刚刚开始,李玄净总觉得阿耶隐瞒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敏感多思,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有所察觉。
“阿耶”
李延忠神色匆匆带着李玄净从布帛铺子的后门走出,一如既往走着些不知名的乡野小路。
终在拐过街角时揪住父亲衣袖,李玄净终究是没忍住。
“"您究竟在谋什么大局?我宁可替您扛刀,也不愿做蒙眼的骡子!"
南市市署位于靖恭坊正中,市署正门照壁高逾两丈,朱漆木牌悬挂诏书誊本,上写
“收缴开元通宝,私用,私铸者抵死。”
亦有禁断四恶:凡铅锡杂铸、穿孔剪边、轻薄不足、字迹模糊 之钱,限旬日内尽缴官库,违者杖八十,流三千里,违逆不从,邻保里坊村正皆从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