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宫女还未打听出林挽卿她们一少一幼的身份,但见没有奴仆跟着,想必也不是什么贵人,主子的已经发话,她只得领着人过去。
明月还未回来,林挽卿身并不想多生是非便跟着走了,那男童像是跟定了林挽卿,她走便跟着走。
当见到宫女口中的“娘娘”是林蔚姌时林挽卿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如此才算正常。
自她入席离席皆被盯着,她一动苏婉仪自然也安排人跟着一起动。
苏婉仪费力搭建好戏台,怎么可能就漏了她最熟的人呢,林蔚姌历来是这样的性格,是极好利用的,稍稍一拨就能上赶着给自己上一个套。
空有美貌,没有脑子。
彼时的林蔚姌正坐在鸾架上闭目微憩,模样比在林府时长开了几分,气质也比以往成熟有韵些。
面色红润,身材圆润而丰满,满身华贵,看来很适应宫中生活,身上焉粉妃制华服没有掩住那微凸的孕腹。
“火苗!那是我的火苗!”男童突然出声抬起小手指了指一个小太监捏颈抱着的白毛赤尾狐狸。
赤尾狐狸听到自己主人的声音也挣扎着要从太监怀里跳出来,可惜被捏得死死地,只能哀哀叫了两声。
另一个太监甩着手中佛尘似要抽将过来,尖细嗓子,“放肆,那里来的野小子,娘娘面前岂敢说你我,你们还不快快给我家娘娘行礼。”说着还要过来扯人。
林挽卿瞧着这出闹剧未出声,只将男童护在自己身后。
鸾架上的人睁眼抬手出声:“小桂子,退下去。”
或因自己快要做一个母亲,她对小孩子总归是有些耐心,她让抱着狐狸的太监走到她身边,指着问:“你说这个胆大的小畜生是你的?”
天色已经接近昏暗,此处还未开始点灯,所以即使林蔚姌已经睁开眼也看不太清与她有些距离的林挽卿她们,男童未脱的稚气奶声却惹得林蔚姌很喜。
“过来些,让我看看你是谁家小孩。”
男童不肯近前,紧紧抓着林挽卿的手,不是害怕,而是单纯不喜欢这位“娘娘”,一点都不想靠近。
叫小桂子的太监怕自家主子不耐便催促道:“你们听不懂话还是怎么,还不快近前去,能见我们娘娘这可是你们莫大的福气。”
的确是福气,难得被人摆在一局,林挽卿预测了一下林蔚姌见到自己能有的表情,被自己逗得轻笑一声,不急不缓牵着男童走近了鸾架,还行了问安的礼。
林蔚姌起初没有在意,只关注那玉雪可爱的男童,但眼扫到那有些熟悉的面容时惊骇得眼瞳紧缩被勾起一段不散噩梦。
“你,你是,你!鬼!”
林蔚姌哆嗦指着林挽卿大叫一声后跌落鸾驾,人当时就晕了过去,吓得身边所有宫人忙着七手八脚去抬人。
一个怀了龙胎的宫妃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命不可保了,当场就乱了起来。
原本被挟制的狐狸也得了自由,向着主人这边跑来。
趁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男童晃了晃被牵着手示意跑路,林挽卿顺手揉了一把男童软发带着人走出这片混乱。
最后转头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林蔚姌,瞥见她身下荷粉的宫裙已染了一片血红色。
调不出任何感情,她只觉麻烦,苏婉仪给她找了一个讨厌的麻烦,尽管她自己也没有要去避过就是了。
-
林挽卿记得来时的路,男童乖顺的被她牵着,赤尾狐狸体型不小也只能由林挽卿一只手抱着,竟也意外乖巧。
再走了一段路,往前传来急步的声音,听动静是不止一人的,她停了脚步等着人来。
打头并行而来的应是一对夫妻,男子身穿玄黑明显的异国华袍,仪态矜贵,身材高大英气,即使昏暗的天色下也能看清十分俊逸面容。
与男子并肩的夫人便只穿了一身简单月色荷边曳地长裙,发髻样式亦是干净利落,上下配饰贵重简单不华丽累赘。
本是素雅之韵,只是那夫人样貌太过艳丽扎眼,压过了素色成了炙热欲色,是让人多看一眼便觉有罪的程度。
两人后还坠了一众人,应是所带仆从。
明月也在人群其中,显然人是她引来的。
那美艳夫人已经看到林挽卿她们,她矮身朝这边唤道:“逸儿,过来。”
男童看到来人也很高兴,随即放开了林挽卿的手飞快跑了过去,一下扑到那夫人怀里,口中糯糯喊道:“阿娘,君父。”
那高大的男子亦蹲下身检查男童是否有伤,又将妻子牵起,行为无一不透出他极爱护自己的妻子与孩子。
赤尾狐狸紧随其后跳下跑到主人身边。
林挽卿明了,原来这就是那男童的父母,如今一见也不难怪男童小小年纪容貌已是罕色。
明月过来,给林挽卿说明了两人身份,“主子,这二位是漠雪国的国君与君后,那孩子是他们的独子,我遇到他们前已经找人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