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书网

繁体版 简体版
优书网 > [HP德赫]铂金守护 > 第98章 德赫前世故事(4-7)

第98章 德赫前世故事(4-7)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他得好好想想,说哪一句话更加震撼人心,让她永远难以忘怀,给她带来永久创伤。

他想啊,想啊,在她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中想了老半天,心里总是想起威尔特郡郊外光秃秃的荒原。然后他就想不下去了。

他归咎于今日状态不佳,不宜战斗。

或许,直接从树上跳下去,讥笑着说她是个“小泥巴种”就足够了。可他总觉得没什么创意。

或许,他不该对她说话,那是自降身价的行为,他如此这般地劝说自己。绝不是因为她哭了,而他对此有点慌。

最终,德拉科实在听不下去她的哭泣声。他总觉得,这声音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也可能是因为被太阳给晒得。

他抓了抓头发,转过脸去,凶狠地瞪着那只丑猫, “赶紧下去找她!你都把她惹哭了!”他拿魔杖对着它,小声威胁,“再不下去,我要施咒了!”

那猫像是被冒犯了一样,瞪了他一眼,竖起蓬松的尾巴,顺着树干小心翼翼地走下去了。

是啊,快把她打发走吧,还德拉科·马尔福一片清静吧。让他好好地放空自己一下午吧。

他看着女孩被那只叫“克鲁克山”的丑猫吓了一跳。

他以为她会生那只猫的气,可是她没有,她反而破涕为笑。

她对它一点都不冷淡。就好像它压根没犯什么严重错误一样。就好像它没害得她被朋友厌弃一样。

她只是用他所从没听过的那种温柔的语气,对着那只猫亲昵地抱怨了几句。

她歪着头,哄劝着那只走了运的丑猫,耐心细致地摘掉了它脑袋和身体上所有的草叶碎屑,把它重新变得讨人喜欢起来。

最终,她站起身,细细的胳膊抱着那只有些暴躁的猫,往城堡的方向慢慢远去了。

德拉科终于获得了他期盼已久的安静氛围。

只不过,这会儿,不识趣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他的内心平静似乎也被这风给吹走了。

他的目光黏在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上,内心没由来地陷入一阵暴躁。

前世故事之六:愤怒的格兰杰

时间:三年级,巴克比克被判死刑前后

地点: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教室;城堡大门外

特里劳妮教授可能是德拉科最无法理解的那类老师。

她永远都神神叨叨的,身上穿得花花绿绿,像个老妖怪。德拉科每次都要在作业中,胡编乱造很多意外和死亡,才能让她给出一个满意的“O”。

她真的有够无聊的。她甚至花了一整节课教那些花痴女生,怎么通过杯中的茶叶和水晶球,来预测自己的另一半会是谁。

“当心红头发的男人。”她对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说。那女生立马调整座位,离韦斯莱远了一点。韦斯莱看起来非常苦恼。

德拉科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奸笑。他非常认同“离韦斯莱远点”是件好事。

不过,这种预测未免太主观了。且当成个乐子,一笑而过也就罢了;当真的话,每年霍格沃茨不知要发生多少起意外伤亡——学校早就办不下去了。

这节课结束的时候,因为受伤手臂的缘故,德拉科收拾得慢了些。他的跟班克拉布和高尔,这节课根本就没来——德拉科猜,他们准是又忘了上课这回事。

等他懒洋洋地踱步走到教室前面,归还茶杯和水晶球的时候,教室里除了他和特里劳妮教授以外,已经空无一人。

好巧不巧地,特里劳妮教授歪过头来,看了他的水晶球一眼。

她忽然用一种诡秘的、不似往常的语气,两眼翻白,尖利刺耳地对他说:

“你的命定之人将会揍你一拳。你会失去她,直到再次与她相逢。”

(Your destiny will punch you in the face. You'll lose her until you meet her next time.)

胡扯八道!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德拉科用一种看疯子的眼光看她。

“您说什么?”咽了口唾沫,德拉科怀疑地问,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哦,孩子,怎么了?”特里劳妮教授忽然恢复了正常,眼神迷茫地问他。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摇摇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个闷热的、散发着异香的房间。

刚刚准是幻听了。或者,特里劳妮教授想要装一装高深莫测,吓唬人。准是因为他在课上笑话她,被她发现了,所以她就搞出这么一场把戏。

他准是被这房间诡异的气氛给迷惑住了,竟然有一瞬间觉得特里劳妮教授说的会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男生们都觉得她是个神棍,专门哄骗那些八卦的女生。

真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雇这样一个人来做教授。

他的“命定之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喜欢揍人的暴力狂?

还要揍他一拳?德拉科恶狠狠地笑了笑,他倒要看看,谁敢?

全霍格沃茨的女孩,谁敢揍他?换句话说,全巫师界的女孩,谁敢揍他?

敢揍他的也就是波特和韦斯莱这种不长眼的货色,仗着邓布利多的宠爱为所欲为。

他们可不是德拉科所认为的“命定之人”类型。

以及,什么叫“你会失去她,直到再次与她相逢”?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对此不屑极了,很快就把这件事淡忘了。

一个三年级的男孩是很少会去想“命定之人”这种事的。比起这种遥远的、虚无缥缈的无聊事情,他宁愿多去刺激刺激讨人嫌的波特和韦斯莱。

毕竟他们太可气了,竟敢在霍格莫德村拿泥巴砸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没人敢这样对他,没人!

波特和韦斯莱,必须得承担代价。

德拉科用了老办法。他用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事情刺激他们,看看这两个蠢货会不会气哭。前一阵子,他们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知道在图书馆查书了,再也不是格兰杰一个人在下苦功夫。

但显然,他们的努力为时已晚——那只蠢鸟的死刑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谁知,就在他第一千零一次成功刺激到波特和韦斯莱,心中感到得意洋洋的时候,最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赫敏·格兰杰,这个他很久都没去招惹的女孩,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忽然冲到他面前,揍了他一拳。

“德拉科·马尔福,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敢?你这个恶心人的小蟑螂!”她愤怒地说,甚至拔出了魔杖。

所有人都惊呆了。波特、韦斯莱、克拉布、高尔,都惊呆了。

甚至德拉科自己,也惊呆了。

她竟然揍了他一拳!

揍了他一拳?

德拉科睁大了眼睛,倒退了一步。

那个久藏在他内心的可怕预言,乍然从他脑海里苏醒了。

一瞬间,它像是一道闪电那样劈中了他的天灵盖,把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德拉科忽然变成了一块脆弱的琉璃制品,快要被这女孩的拳头给击碎了。

他突然感到无比虚弱。他完完全全慌了神。

“走。”他对着克拉布和高尔咕哝道,迅速离开了现场。

在走之前,他震惊地看了她一眼,看着这个竟敢揍了他一拳的女孩,这个眼神明亮、怒火中烧的女孩。

他觉得自己可能中了诅咒什么的。

“不许告诉任何人。”德拉科一边跑,一边捂着鼻子,对着克拉布和高尔说。他们点点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别跟着我了,滚!”他对那两个眨巴着眼睛的愚蠢跟班凶恶地说,独自冲进了一间男盥洗室。

梅林啊,她把他揍出了血。

可恶的格兰杰!最可恶的是,怎么可能是她?

一瞬间,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德拉科脑中嗡嗡作响。

他以为,自己早就把特里劳妮教授那个不靠谱的预言抛之脑后。

然而,此刻,她的话却无比清晰地在他脑子里引起阵阵雷击:

“你的命定之人将会揍你一拳。你会失去她,直到再次与她相逢。”

格兰杰。那个小书呆子,万事通,小泥巴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孩,总是令他七窍生烟、火冒三丈、忌惮恼恨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他的“命定之人”?

可笑。可恶。可怕。

绝不可能。他不该把那种神婆的话当真的。特里劳妮教授本来就神神叨叨的,不是吗?

没错,特里劳妮教授绝不靠谱!她还曾经说过,“在波特身上看到了不详的死亡”呢!波特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她就是个瞎吹的神棍!

没错,就是这样!德拉科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推开男盥洗室的门,打算回寝室去冷静冷静。

一瞬间,他又崩溃了——门外站着那个可怕的小泥巴种。

她扫了他一眼。他很确信她的眼神扫到了他被鼻血搞脏的长袍和衬衫。

她眼睛里闪着一丝不安和歉疚的光,更多的是愤怒和鄙夷之色,“我不后悔揍你。你罪有应得,马尔福。你这个魔鬼,你父亲让他们判了巴克比克死刑。”

“随便吧。”看着她的眼睛,他忽然感到了一丝畏惧。

她可千万别再揍他一次了。他也不想同她吵架了。

他——他有些迷茫,甚至疲惫。

不相信那个愚蠢的预言是一回事。看到她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格兰杰,你什么也不知道。”他厌倦地说,忽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别烦我,拜托了。”

她绝不会是他的“命定之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特里劳妮完全是在扯淡。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像以前那样撞开她,而是谨慎地躲着她走。他甚至不敢碰触她的衣角。

他越过她,大步朝地下教室的通道走去,心里想着:

什么叫“你会失去她,直到再次与她相逢”?这句话简直狗屁不通!

失去她?这都是什么话,说得好像“她是他的”一样!

光是想想这个概念,都让德拉科感受到胃部的一阵可怕的痉挛。

他——他才不想与这令人讨厌的小泥巴种有什么牵扯!

失去她?很好,那就失去吧。尽管他也从没得到过她。

他也不想得到她。德拉科咬着牙想,谁想要得到一个小泥巴种?

总而言之,他和她原本就毫无牵扯!现在也毫无牵扯!未来也将毫无牵扯!德拉科恶狠狠地劝说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该在心底松一口气,还是该更加一团乱麻。

还有,什么叫“再次与她相逢”?这预言根本逻辑不通。

他天天都在与她相逢!

一旦你把赫敏·格兰杰放在心上的时候,她显得多么碍眼啊,礼堂餐桌上、各个教室里、图书馆的角落、魁地奇球场的看台、黑湖边的树下、草药课的温室……哪儿哪儿都是她,这破预言简直毫无逻辑!

德拉科胆战心惊了好几天,在与她不断偶遇的恐慌中,逐渐发现,自己还是好好的,既没有被格兰杰迷惑心智,也没有觉得若有所失。

他还是他,那个趾高气扬的他,骄傲恣睢的他,桀骜不驯的他。

很好!德拉科无比确定,特里劳妮教授就是在说瞎话。

而他,只不过是遇上了一个可怕的巧合,让他为此短暂地慌了心神!

现在,他得把这不靠谱的预言抛之脑后,继续享受他马尔福家小少爷的光辉人生。

但是,这个瞎话一般的预言,对德拉科的内心真的毫无影响吗?

他知道自己有一点不对劲。

那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如此重要的比赛,他差一点就拿到了飞贼。他用尽肮脏手段,使劲儿扯波特后腿。

他差一点就拿到了。

可是,就在最后一刻,他晃神了——他看到了她在看台上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知道她可能不是在看他。她多半在看他身侧的波特。她眼里只有波特和韦斯莱。

可悲的是,他明明知道她不是在看他,他却突然没法移开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关键的一晃神间,波特撞开了他的胳膊,拿到了金色飞贼。

格兰芬多赢了。

比赛结束了。马库斯·弗林特在愤怒地咆哮,斯莱特林们发出了一片嘘声。

那些声音忽近忽远,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了。

这是完全丧失理智的,他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最爱的魁地奇不重要呢?他在内心咆哮,却无法移开视线。

他没有看任何人,没有看金色飞贼,他还在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

令人绝望的、明亮的、喜悦的光。

前世故事之七:晃动的格兰杰

时间:三年级,巴克比克和小天狼星逃走,考试周结束后

地点:黑湖边的橡树

德拉科·马尔福从树缝里谨慎地往下瞧。

这天明明是霍格莫德村开放日,是全校学生倾巢而出的日子;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像他一样,选择留在霍格沃茨看风景。

橡树下,是波特三人组。他们正在树下聊天,而他独自一人坐在树上,完完全全孤立无援。

这种时候,他选择保持安静。

一个审时度势的斯莱特林,可不会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贸然行动。

感谢梅林,波特很快就走了。没一会儿,韦斯莱也走了。

而那个令他颇为忌惮的格兰杰,她却赖着不肯走。

她似乎从厚厚的草地上捡起了什么,发出了一声温柔的叹息。

温柔?

这可不是该形容她的词汇。一个会揍人的女孩,绝称不上是温柔的。

她站起来了,手里像是捧着什么。

德拉科从树缝间打量了一会,似乎——是鸟蛋,薄荷绿色,泛着一股迷人的蓝。

他可以用他的头发打赌,那应该是知更鸟的鸟蛋。不仅仅是因为那独特的颜色,更因为,在他面前不远的树杈上,栖息着一个圆圆的鸟巢,里面还有两三枚同样颜色的鸟蛋。

他曾见过类似的东西。在十一岁那年,在他来霍格沃茨上学之前。

在一棵大橡树上,他曾经看见过那种胸前戴着红色围嘴的小圆球一样的鸟。鸟的身子下面藏着好几枚蛋。

后来,那些鸟蛋,应该也随着树木的倒塌,碎掉了吧?他面无表情地想着,闭了闭眼。

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德拉科打起精神来,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渺小的生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有时候不值一提。

多么脆弱啊,一场天灾、一段人祸,甚至一阵猛烈的风,就可以把温暖的巢穴吹出一个寂寥的洞,把那枚蛋吹出去,改写它的命运。

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一向如此。德拉科冷漠地想。

那么,格兰杰,她手心里捧着那枚可悲的、被世界所放弃掉的蛋,脸上一副珍惜的表情——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要怎么处理它?怎么处理这颗从高高的橡树枝头,从巢穴里冒失大意地掉到草地上的鸟蛋?

虽然它幸运地没有碎,可已经没救了,不是吗?

丧失父母爱怜、缺乏温暖屏障、茕茕孑立世间。

单凭它,那么脆弱、那么渺小,它迟早要碎掉的。

可这个总是浪费时间在无用事情上的格兰杰,她似乎并不想放弃。

她倔强地抿着嘴往树梢上瞧的样子,让德拉科油然产生一丝好奇。

说实在的,她可不像是那种能爬树的运动女孩。运动能力和平衡能力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短板。她的飞天扫帚也很不听她使唤。

德拉科打量着她苦恼皱起的眉头,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咬紧下唇。

这时候,她拿出了魔杖,对着手心的鸟蛋施展了“漂浮咒”。

那颗蛋在缓缓上浮。

哦,她不愧是个女巫。还是个聪明的女巫。

漂浮咒,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明明是一年级就学过的课程。德拉科悄悄从树荫中望着她专注的脸,觉得有些意外。

也不能全怪德拉科想不到,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用“漂浮咒”单独完成的任务。

鸟蛋,是有重量的,操控着一个鸟蛋往上浮,并不像是操控着羽毛那样轻巧简单;况且,它的壳很脆,在经过那些茂密、粗壮、坚硬的橡树树杈的时候,任何一个细微的磕碰都会将那枚鸟蛋打碎。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一个能够多次尝试的任务,碎了就是碎了。

成功几率渺茫,失败是注定的。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巫师都会选择放弃这样注定失败的尝试。

而格兰杰,显然没有多少理智,也并不愿意轻易服输。

她固执地挥着魔杖,眼睛睁得很大,像一棵小橡树那样固执。她的脸在迅速涨红,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

可她没放弃,继续抖着她的魔杖,一点一点,精细地操控着那颗蛋,在树枝间穿来绕去,奋力地仰着脖子,嘴巴因为着急而微微张开,像是试图拿着她的葡萄藤木魔杖,在这棵巨大的橡树上穿针引线,绣出一朵花来。

德拉科惊讶地看着她,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了。他心中第一次真诚地对她有了一丝叹服。她操控物品的手法堪称精妙绝伦,精彩得让人难以拔开眼睛。他甚至放缓了呼吸,生怕惊到了那枚鸟蛋。

他自问,他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他不得不承认,这讨人厌的女孩颇为心灵手巧。

甚至,她竟然要成功了,鸟蛋很快就要到达胜利的终点了。

唯一一个问题是,树下的格兰杰是看不见巢穴的状态的。她把那颗蛋停留在巢穴上方,却不太敢往下降落——她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它的鸟蛋,会不会在降落鸟蛋的过程中,碰碎它们。

她想了想,似乎决定让那鸟蛋贴着巢穴的边缘往下滑。这其实是个非常妙的点子,德拉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顺着边缘下滑,无疑会减缓鸟蛋直接接触其它鸟蛋所产生的震击强度。

德拉科心中感叹,她的脑瓜子怎么能那么灵光呢?

他不由自主地微笑着,继续注视着那枚即将归家的鸟蛋,蓦然发现了格兰杰计划中的漏洞。

聪明的格兰杰要面临失败了,他遗憾地想。她选错了边缘。那个边缘最下方有个洞,德拉科怀疑,那就是这枚鸟蛋最初滑落的地方。

而由于视线角度的原因,格兰杰看不到这个洞。

那枚鸟蛋正在缓缓下落,德拉科本不想管的。可是他似乎短暂性地中了恶咒,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稳稳地接住了那枚从洞里滑落出来的鸟蛋——趁一切还来得及。

就像接住了一个蓝绿色的飞贼。轻而易举。

他当然可以接住它!他是一个找球手,还有谁能比他身手灵活?那一刻,德拉科掩饰不住自豪,对着那枚鸟蛋微微笑了。

格兰杰则吓了一跳。她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随即拔高了声调说:“马尔福,你在干什么?”

“你觉得我在干什么?”他俯趴在树干上,将那枚鸟蛋轻轻放进了鸟巢安全的位置,冲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当然是为了吓唬你啊,格兰杰。”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树下,像是一只被雷击中了的猫。

男孩小心翼翼地从树干上爬下来一段距离,在略低一点的位置,直接跳到了女孩面前,拍了拍手上的尘埃。

“怎么?被我吓呆了?真该让全霍格沃茨看看你这幅蠢样儿。”他看着那个反应不及的女孩,依然掩饰不住自己嘴角的笑。

不知道为何,拯救这枚普普通通的鸟蛋,带给他一种奇异的感受。

似乎有种失落被填满了,有种愤怒被纾缓了。

似乎,许久之前的某种情绪,穿越时间的洪流,猛然击中了他的内心。

这是非常奇妙的感受。德拉科此刻难以用语言形容。

他只知道,这种情绪影响了他,他今天不想对格兰杰生气。

他甚至都没办法对她好好板着脸了。

魁地奇比赛的失利、考试周的疲乏、还有那只猛禽消失无踪带来的愤怒,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太诡异了。非常诡异。他微笑着,不禁这样想。

女孩手里拿着魔杖,愣愣地看他,眼睛急促地眨巴着。她的另一只手在抠自己的掌心。她像一只左右为难的猫,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不知道是该发起攻击还是该平和下来。

“我知道你们偷偷动了手脚,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他打量着她惊疑不定的表情,拖长语调说,“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否则,我爸爸会把它再抓回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尔福。”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白。她的手攥紧了。

“你知道的。”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他再一次拿捏住了她。是啊,那只猛禽要是不藏好了,很快就会被抓住的,不要得意得太早,有几分小聪明的格兰杰。

她举棋不定地看了他一眼,忽而扬起头,看了一眼那鸟巢。她似乎搞明白了什么似的,又看了一眼他,显得很惊讶。

她清了清嗓子,直视着他说,“我是很为巴克比克没死而感到高兴。可这并不代表我从中做了什么。我依然鄙视你和你父亲那种恶劣卑鄙的行为。我也不觉得揍你那一拳是错误。然而,今天,谢谢。”

她的结语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走向?他不是在威胁她吗?她不是在对他放狠话吗?

“我不知道你还有些礼貌,格兰杰——”他觉得她不安好心,正在企图激发出他软弱的一面。他谨慎地、略显生硬地说,“尽管我什么都没做。”

“马尔福。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救了那枚蛋。”她忽然摆出一副令人讨厌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在泥潭里发现了金币的嗅嗅。

在德拉科微微睁大的淡色眼睛里,他发现,她微红的嘴唇轻轻扬起来,棕褐色的眼睛是那棵橡树树干的颜色——尽管德拉科永远不会承认——透出一种坚定恒实的美来。

像是看透了他一样,她轻柔地、残忍地对他说,“你还是有点儿同情心的,即使只有一茶匙那么点儿,但毕竟,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他静默了。他总感觉,她说这话是在侮辱他,虽然他还没有找到她侮辱他的铁证。

“格兰杰,你相信命运吗?”他觉得心里有些发堵。于是他看着她的眼睛,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一个冒傻气的问题。

“什么?”她似乎是没听清,又似乎被他的问题震惊了。

怎么,一个马尔福就不能关心这种领域吗?德拉科没好气地想。

“命运(Destiny)!”他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又往外延伸了一下,“就是预言啊、占卜啊、水晶球啊什么的。”

“不,我不相信。我认为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向不相信特里劳妮教授那一套说辞。她就是个老骗子。”

很好。她不信命运。他也不信命运。他抿紧了嘴角。

所以,那个预言总算可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被他放开了。说实在的,特里劳妮教授就是个笑话。

“没错。我也不信。”他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她完全是个老骗子。”

“可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某一点上达成共识。”她惊讶地回看他。

“没有‘我们’这一说。”他恶狠狠地说,转过脸去,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来了。

她没看到他的嘴角。她甚至不再看他。她的眼睛重新看向橡树上的鸟巢,语气又变得冷淡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是起码,以后试着做个人吧。就像今天这样。”

放下这句狠话,她一扭头,走了。

微风乍起,他头顶的橡树叶发出了摩挲人心的沙沙声。他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看那头乱蓬蓬的头发随风晃动。

晃动,晃动,好像再也停不下来似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