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醋意横生的赫敏
“赫敏——你怎么会在这里?”
德拉科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双一瞬间变得犀利无比的眼睛——短暂地丧失了表情管理能力——他莫名有种被麦格教授抓住自己做坏事的感觉。
德拉科承认,他大意了。
他该更警惕一点,检查完活点地图再进来的。
可他已经来这女盥洗室好多回了,回回都没人在,逐渐变得有些掉以轻心起来。
赫敏,她当然可能会来。她二年级就来这里熬过复方汤剂,这是他当时听罗恩随口说的。德拉科就是借鉴了她的这个聪明绝伦的主意,才跑到这里来熬制狼毒药剂的。
“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赫敏把魔杖放回到巫师袍里,板着脸从隔壁隔间的抽水马桶上跳下来,绕到他身后,双手抱肘,目光闪烁不定地打量着他。
“哎呀,原来你们认识啊?”桃金娘喜滋滋地从镜子前飘过来。
她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在他们身上瞟来瞟去,“你们怎么会认识?”
“我当然认识他了!”赫敏冷哼一声,“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哦——这个——那个——”桃金娘的眼睛睁得老大,差点让她的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她捂着脸迅速钻回自己的隔间,大声尖叫着,“好女孩不抢自己姐妹的男人!我——我决定选哈利!”
话毕,她一头扎进自己专属的抽水马桶,灰溜溜地顺着管道逃遁而去。
一阵溅起的水声后,女盥洗室里恢复了安静。那只倒霉的坩埚也已经悄无声息,停下了令它眩晕的转动,老老实实地在地上趴着,生怕被女孩的怒火给波及到。
“赫敏——”德拉科终于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哦,瞧瞧他。他似乎不是从女盥洗室的隔间里走出来,而是走在某个位于巴黎的时尚T台上,优雅如常。
只不过,那张脸上犹豫的神色使得这位年轻模特的专业度大打折扣。
“说说吧,桃金娘的神秘男孩?”赫敏面色阴晴不定,瞪着那个表情不太专业的男模。
——俊美、优雅、贵气!听听桃金娘用的这些精彩的形容词,还能是谁?不做他想!
她早该想到了,除了德拉科·马尔福,还能有谁能配得上这些词?赫敏磨着牙想。
他竟然还在偷偷熬制狼毒药剂!他可从来都没对她提过这件事。
现在看来,他这一整周的间歇性消失,忽然有了一个完美注解。
现在,他竟然还不慌不忙地微笑着向她走过来,简直——烦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身上突然又多了好多谜团。
魔法把戏坊的小小猫腻,她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多了狼毒药剂?赫敏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跳动。
她的斯莱特林狡猾男友简直就是一团防备心极强的乱麻,她都不知道该先扯哪个线头为好了。
“没话说了?”她直挺挺地问,“还没想好怎么敷衍我,是不是?”
德拉科瞧着她,心里发愁得很。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当一个习惯性地把一些事情当秘密的时候,假如没有合适的时机,是很难一股脑儿地告诉别人的。
重生以来,他对所有人都留有几分余地——甚至连他的父母也不例外。
赫敏已经是他最不遮掩秘密的那个独特的存在了。可即便这样,他也还没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要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的女孩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面前,一副备受伤害的模样;不给她个像样的解释,是说不过去的。
“赫敏,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德拉科没有敢直接面对她,他脚步微顿,掠过她的长袍衣角,打开了她身旁的一个水龙头,不紧不慢地洗手,想要拖延一会儿时间。
在细细流淌的水流声中,他悄悄瞥了一眼镜子中那个绷着脸的姑娘,清清喉咙,“那么,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不然呢?你想走出这个熬制狼毒药剂的犯罪现场,然后逃之夭夭吗?”赫敏继续抱肘,像明察秋毫的审判官一样,毫不客气地透过镜子研究他心虚的表情。
“拜托,赫敏,别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又没做坏事。”德拉科缓和了语气,试图软化她。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干手,大脑高速运转,试图从镜子中她的表情、姿势和语调中判断目前的局势。
显然,那双棕褐色的眼睛透露着怒气——超越他想象的怒气——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又瞥了一眼她的脸:眉毛越蹙越紧,双手抱肘,盖在胳膊上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越来越快,像条可爱的快要炸毛的猫尾巴。
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她这只小猫可能会丧失耐心,掉头就走的。他打定主意,一个转身,上前两步,用手臂冷不丁地环住了她。
赫敏哼了一声,想躲开,但没有成功。于是她高傲地梗着脖子,僵着脸,眼睛并不理睬他。
“你想干什么?”她说,“我让你解释,是用嘴解释,不是用手。”
“当然。可是,我得抱着你讲,以免你一生气就跑开了。”他低头看着她紧皱的眉毛,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语气,“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不该用来生气——是不是?”
“别嬉皮笑脸地说这些没用的!”赫敏偷偷觑了一眼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差点就要对他笑了。
随后,她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自己薄弱的意志而感到内心愤慨,“德拉科·马尔福,你就只会说些甜言蜜语,连女幽灵都要迷上你了!”
“啊?这话从何说起?”德拉科有些懵了。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她究竟在生哪门子的气?
“伊丽莎白——就是桃金娘——她都以为你对她着迷了!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赫敏撅起嘴,心中怏怏不乐。
虽然从理性上推断来看,这件事多半是桃金娘自己想多了——就像她对哈利的那种自说自话的好感一样——可赫敏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一想到桃金娘准备对德拉科做的事——她竟然还帮桃金娘出了一些不靠谱的主意——赫敏就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的苦闷之感。
赫敏的这种问题是德拉科始料未及的。
他满脑子长出了问号。他以为赫敏会先质疑那狼毒药剂的问题,可看起来,她似乎对桃金娘的妄想症更为在意。
他满脸无辜地向她解释,“梅林在上,我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我只是出于礼貌,先征得了她的同意,好让我在这个盥洗室里熬制魔药,并且请求她帮我保密熬制魔药的事。我得说,她答应得挺痛快,我就对她表达了感谢。除此以外,我什么都没对她说过!”
“真的一句话都没多说?”她怀疑地打量他。
“当然没有!”德拉科面色坦荡,乖乖接受她的打量。
赫敏瞧了他一会儿,凝固的脸终于有了一点软化的迹象。
她看着那双温柔依旧的灰眸——它诚挚而温顺地看着她——小声说,“好吧,谅你也不敢骗我。”
他诚挚的眼神不似作伪。他对她的口气放得很软,还有点撒娇的意味。而且,他还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让她插翅难飞。
这可不太妙。他随时随地都能给她一个火热的吻,来让她晕头转向。
“还有那魔药呢?”她放下自己抱着的胳膊,但并没有放松警惕。
她的双手扶在他胸前的白衬衣上——以免他突然耍赖吻她——皱着眉头问,“狼毒药剂——你的胆子还挺大——给谁喝的?背着我偷偷养了只狼人?我敢打赌,邓布利多教授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你就不用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了!”
德拉科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不是一向对狼人没好感的吗?他竟然一番常态,给别人熬制狼毒药剂!
那狼人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能劳动马尔福小少爷的大驾……她酸溜溜地想。
“有关这件事,我其实没想瞒着你,但话到嘴边,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德拉科瞧着她抿起来的红唇,表情有点心虚。
这件事背后牵扯了太多东西:莱姆斯·卢平、韦斯莱孪生兄弟、魔法把戏坊……
解释其中一件事,就意味着要解释所有那些弯弯绕绕的相关的事。
“这里面没有再牵扯什么女狼人的问题吧?”赫敏恶狠狠地问。
“绝对没有女狼人——你在想什么呢?”德拉科不以为然地回答,在一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诡异的情绪和不在重点上的问题,这一点都不像理智状态下的赫敏·格兰杰。
“赫敏,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吃醋?”他歪头看她,露出了洞察一切的坏笑。
“我没有!”赫敏别别扭扭地垂下眼睛,打定主意不看他,不暴露自己的想法。
她当然吃醋——她简直醋意横生。
在她为了他狼狈地躲避克鲁姆的时候,他竟然每天都背着她跑到女盥洗室里,用他那张罪恶的脸去欺骗无知的女幽灵,让别人芳心大动!
“你知道,我对那些女孩一向不假辞色的……”德拉科忍着笑,看眼前的女孩脸上浮起浅红的薄雾来,“前几天是谁说我是吃醋精来着?依我看,你也不比我差到哪里去。赫敏,你这傻姑娘,抬头看看我——”
一个冒傻气的赫敏·格兰杰是多么讨人喜欢啊,她在意他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看。太丢人了。”她苦恼地叹了一口气,一头闷到他怀里去,拒绝被他围观自己的表情。
“吃醋不丢人——我甚至还有点高兴。”他乐不可支地说,吻了吻她的头发。
怎么可能不丢人?赫敏心中哀叹一声。她竟然在吃一个女幽灵的醋;甚至还假想出了一个女狼人。
“我得坦诚地告诉你,狼人的确存在,他是男性。有一件事你猜对了,邓布利多的确不知道这件事。由于狼人不在霍格沃茨,他没必要知道这一切。”德拉科愉快地捋顺她毛茸茸的头发,痛痛快快地承认了狼人的事。
“怎么,你熬完魔药,还要用猫头鹰寄送给他吗?”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虽然她觉得很羞愧,又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
“与其说寄送,不如说是特别派送。”德拉科听出了她的怀疑意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珐琅钻石怀表看了看,对怀里的傻姑娘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你不怕违反校规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送——”
这下,赫敏顾不上羞愧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微张着嘴看他,一副坠云雾中的懵懂模样。
特别派送——送去哪里?
“——等我吻完你以后。”德拉科嘴角上扬,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给了她一个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如她所料的火热的吻。
格兰芬多的好学生赫敏·格兰杰,作为校规的忠实拥护者,也不免在德拉科·马尔福的美色蛊惑下破了例。
如同游魂一般,她晕头转向地被他带出了桃金娘的盥洗室,径直跟着她捉拿归案的帅气犯人走到了四楼的走廊上。
顾不得想这样的举动妥不妥当,她见他无声地用魔杖点了点那个驼背独眼女巫的雕像,心里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又学会了无声咒、那咒语究竟又是不是“左右分离”,紧接着就被他伸手拉入洞里去了。
“当心点,赫敏,这里有点暗。”他提醒她。
“哦。”她答应着,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霍格沃茨的秘密通道吗——通往哪里?
接下来,她很快就理解了他所说的“暗”是什么意思。从明亮走廊进入昏暗通道的副作用之一就是:进入的一刹那,你的视力会被剥夺,你什么都看不见。
比如现在,随着雕像后的入口关闭,这洞里简直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